外头传来接连不断的闷声,那位身着褐色劲衣的谁谁正被五花大绑,揭去面具的脸,显得很陌生,两只眼恶狠狠盯着沈翎,一言不发。
不是他?越行锋略一皱眉。
还能是谁?沈翎从越行锋身后探头出去,见是生面孔,这谁呀?
说!羽突然现身,一脚踹中那人要害。
沈翎与越行锋见了,不由自主往后缩了缩。才刚退一步,那人又被踹一脚,比刚才更狠。
羽冷声道:谁派你来的,说!否则,踹到你废为止!
那双恶狠狠的眼睛霎时怂了,怂得非常果断。他面色惨白,两腿紧扣着缩在原地:我说,我说大姐,别踹了。
羽的双眸闪过一道光,如闪电般又踹上一脚:快说!
沈翎看得心头拔凉,默默拽了拽越行锋的衣袖,两人又默默往后退了退。
那人吓得魂不附体,好在说话还清楚:我是林家的人,是老爷要我们来寻少爷。
我们?还有其他人?羽抬腿顿在那里,蓄势待发。
别踹!我说!就我一人进来探路,其他人都在云间城没过来。那人满头是汗,嘴唇白得几乎要厥过去。
沈翎听着愣了一愣,分明换了林喻的信,怎么还有人过来?他喃喃道:林家的人,有这么厉害?
越行锋听闻沈翎所言,同样抬腿顿在那里:昨日在后山挟持少主的人,也是你?
那人频频点头,似乎瞬间忘了疼:是是是,是我。我本想挟持他来换少爷瞥见两条腿在边上悬着,又道,是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哦。羽敷衍应了声,又精准地踹上一脚。
这一下,那人可算翻了白眼晕了,嘴角漫出白沫,被武侍给拖下去。
羽若无其事地转过身,看着藏在越行锋身后的沈翎:少主,真是刚才那人?
沈翎定了定神,回想昨日那个凛的眼神,又比照刚才那人,肯定地摇头:不是他。昨天那个人,眼中泛着寒意,有点可怕。
在场之人全都心领神会,就刚才那位的怂样,哪里对得上可怕二字?
我也觉得不是他。羽思忖片刻,我与那人交过手,的确是一个能够打败天罡十二卫的高手。而今日这个,随便几个武侍便将他轻易制服。那个人,应该就在附近!
晚了。别追了。越行锋出声阻了即将冲出门外的武侍,很明显,方才那个不过是垫背,遣来探明虚实而已。真正的那位,见他手下被踹得那么惨,一定吓得熘了。
再怎么熘也在谷中。沈翎这么盘算着,从越行锋的笑意中,得到答案。
敌在暗,我在明。难保他不会再出手,但现已打草惊蛇。羽有些不甘。
越行锋倒是一派轻松:无妨。他既然埋伏许久,自然晓得我们家沈少主即将出行,一到外头,一切可就不好说了。现在嘛,与其说我们急着把他揪出来,不如说,他更急着抓到沈翎。
沈翎道:难不成再布一次局?他应该不会上当吧?
越行锋盯他良久,忽地一笑:稍微变动一番,应该可以。就是要劳烦少主了。
沈翎隐隐不安,又撞上某人的坏笑:你想干什么!
*
果不其然,又是守株待兔的烂招。同样把沈翎关在屋子里,等人上钩。
然这一回,沈翎较为轻松,躺着就好,且是装作半死不活地躺在榻上。
越行锋所谓的计策,不过一个诓字。
先让羽散消息出去,说是沈翎病危,连他越行锋也重病不起。若有人问起原因,便说是万花深潭常年种植一种花草,花家众人闻得久了,是强身健体,然外人进来则承shou不住,继而成了毒。越行锋功力深厚尚可抵挡,但沈翎全无修为,自是命在旦夕。
听起来,很扯。沈翎躺着都觉得丢人,话说那人真有这么蠢?
这时,竹楼下有一串脚印延伸而来。极轻的步子,令人难以分辨。他,果然来了。
步子近了,沈翎才听出端倪,暗道这货未免也太单纯太好骗了!难不成又是垫背?
沈翎躺在被窝里,细细去听外面的动静,从拔剑到兵刃相斥,来来回回,金属对撞的频率逐渐加快,他更加确定,这回是真的。
又闻嗖地一声,估摸着是羽的长鞭。这时,剑鸣止,外边全是长鞭涤风的音色。
听一人剑落,又有数人脚步纷杂,好似一拥而上。沈翎听了明白,遂翻身下榻,抹去一脸装病的粉末,推门去外边。
这人的眼神没错了。沈翎道:就是他。
羽亦是颔首:与我交手的人,便是此人。
两人同时指认,越行锋的表情竟未有丝毫宽慰,紧盯着此人,若有所思。
羽命几名武侍把那人带下去严加看管,瞥见越行锋的神情,怕有疏漏:有问题?
越行锋疑道:与我想的不一样,我以为是那个人,结果却不是。
沈翎心头一紧:你的意思是,原来会有两路人来杀我,现在只来了一个?
越行锋摇头道:以我的估计,来的人会是雁屿门的那些人,甚至是柴石州。他们绑了奚泽,而去救人的定然与你我行踪有关。易谷我说不准,那个石州不可能辨不出花家的武功。他用尽方法擒你回京,我以为,他不会错过这次机会。
那个石州向来步步紧逼,通过天罡十二卫潜入画岭,的确符合他激进的做法,但是这一回,他转性了?
沈翎想着,不得不问:那刚才那位,是谁?
越行锋忽然笑了:你认不出来?他可是影魅。你与他们相处那么些时间,真是白费了。
沈翎恍然大悟:哦,原来是他们。
原以为他会惊讶,如今却没有半点惊异。越行锋问:你事先猜到?
沈翎摆手:那倒不是。我只是在想,难怪他这么傻,竟会轻易信你。现时知道他是影魅,那就说得过去了。
第112章报个平安
堂堂前南越国影魅,竟是得到如此评价。若让穆元那老家伙听了去,指不定得吐血三斤。想到这里,越行锋不厚道地笑了。
南越影魅,不过如此。花冬青拖着藕色裙摆,缓缓走来青草庐,眉角微挑着,似有些不悦。她见了越行锋,噼头就问:你准备把那个人在我那儿关到什么时候?成天哭爹喊娘,半点用也没。现在人也抓了,快把他给我丢出去!
丢?丢谁都行,除了那个人。越行锋作讨好状,一脸谄媚,花大小姐,你不为我想,也得为我家翎儿想想,要是把那人给放出去,那可是后患无穷。
沈翎听得一头雾水,不得不捋一捋:慢着,你们说谁?是昨天那个?
越行锋应道:昨天那个到现在也没醒,八成是废了。至于哭爹喊娘那一位,沈二公子,他可是你给带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