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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多败絮——弗烟(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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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多方勾结

一段无聊的寒暄对话后,越行锋慢悠悠地游荡回去。

推门进屋,见屋里坐着两人,站了一人。其中坐在榻上的那位,搂着枕头,披着薄被,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真让人忍不住想算了。

越行锋事先嘘了声,缓缓走近,发现他唇角缀着一颗晶莹,无可奈何地探出手指,轻轻一拭:都困成这副德行,怎么躺下睡?

沈翎模煳着眼,涣散的神识中抽出一丝清醒,仰首望着越行锋,自然而然把握了他手,松松垮垮拽着:怎么才回来?好了,睡吧。话还说着,居然当场把越行锋往榻上拉,全然不记得身在何处。

本想等那两人恶心地寒暄完,可见此情景,又见沈翌已把余光瞥过去,花冬青只得清咳了两声,说道:跟了一晚上,可有结果?

一听花冬青的声音,沈翎顿时醒了大半,眼瞅着越行锋半跪着,而自己竟然完全躺下来,明显是困煳涂了!关键是,沈翌已经侧目看过来,虽是没说话,但一言不发才是真正可怖!

沈翎急忙甩开越行锋,故作镇定地坐起,煞有其事地理了理头发,对半跪着的某人道:没受伤就好,你为何这种姿势?快站好,让人见了,像什么话!

一时之间,沈翎觉得自身的装蒜能力愈发强大,眼角瞟着边上两位,感受到鄙夷。

跟丢了。越行锋说得轻描淡写,坦然地摊手,也无自责之意。

跟白翔那种货色,也能跟丢?花冬青很清楚对方的实力,对于白家这种一代更比一代烂的家族模式尤为了解。

反正我又不是为了跟他。越行锋觉得口渴,便坐下喝茶,灌了两口才舒坦,无论白翔去见谁,都必然有人替他拦我。那个人,非但与白家勾结,还与白翔见的人勾结。弄清楚身处何等棋局,才是我的目的。

几乎不用去猜,花冬青直接道出此人的名字:柴石州。

越行锋默默看向沈翌,发觉他眼神微动,却面色不改。既然花冬青说了,有些话自然地摆到台面上:对,就是他。他在下很大一盘棋,不容易啊。

沈翎从旁听着,断断续续寻回一些意识,思路逐渐清晰。之前白卓的事,就与柴石州脱不清干系,如今白翔去见人,而此人又不是柴石州,看来牵扯的人可不少。然今夜诸人均已沉睡,白翔去见的只可能是想到这里,沈翎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越行锋见沈翎眉头深锁,眼神闪出几分惊惧:怎么了?

沈翎沉了口气,定神片刻:如果白翔见的不是柴石州,而是另外一个人,那么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杀了白卓的凶手。以白翔的武功与计谋,他绝无可能去报仇,但除却报仇,他还能去干什么?除非,他见的另一人,否则实在太残忍、冷血,说不出口。

所以,我才说他在下很大一盘棋。越行锋抚上沈翎的头顶,略加安慰,后道,如果他对父亲之死如此冷血,那就说明谷中至少有三方勾结去一道。若他不冷血,见的是另外一人,那么在繁吹谷勾结一道的,便有四方。

真的只有四方?听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除了我们花家,其他人早就跟柴家勾结在一道。花冬青悠哉说着,心里却与沈翎想去一处。若白翔冷血,岂不是他与外人合谋弑父?

三方、四方、五方,还是六方?我可说不准。想知道得透彻,就必须有人去试探。我已经暴露了,便是废了。花大小姐与之关系浅,想必问也问不出什么。越行锋突然停下,公然把眼光转向沈翌。

花冬青看着某人立起的衣领,有意无意道:他的关系就深?

对此,越行锋不可置否,所有的细微神情,皆被沈翎看在眼里。

沈翎不由朝兄长的方向看,果然发现他神色有异,是愤怒?

三双眸子同时透出异样光彩,沈翌如何不察觉?他也不避讳,直问道:要我去?

既然他自己都说了,越行锋便顺水推舟:你不去?难不成还我去?我要是能问出来,刚才就成了,何必回来说这么多?不管怎么说,他也解过你的毒,你与他之间,总比我们几个来得熟络。不是吗?

这种明指暗指的言辞,沈翎听了,自揩一手冷汗,生怕兄长发怒,忙道:哥,他都是胡说的。你与那个柴石州的关系,能深到哪儿去?

殊不知,沈翎这么一说,沈翌的表情比之前更为难看,不止是愤怒,更有恨。

这位兄长向来没什么表情,能让一张冰山脸波动成这般,个中情由,不言而喻。

三人在等沈翌开口,然他依是只字不语。面对此景,越行锋也不着急,侃侃而谈:他想害谁,我们根本无法预料,他们连站在一条船上的同伴都能杀,更何况是一心要对付的人。我不要紧,关键是翎儿不,是你们沈家。

话到此处,沈翌依然没有任何反应,站了一盏茶的时间,居然就走了。

*

夜半三更,一道黑影没入山谷夜雾,藏在暗处的两人,踱步而出。

越行锋望着远去的背影,不禁叹道:果然一说到你,沈翌才有了决心。翎儿,你哥真的很疼你。

沈翎不免忧心:我们该做些什么?

越行锋抽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一个字,等。

*

山道雾气缭绕,隐约辨得出人形。尽管繁吹谷武侍守在山下,也无法控制高手自如来去。

柴石州拂袖挡去夜雾,望着此时背对他的沈翌,笑道:我很高兴。本以为你那日一走了之,此后便不会想见我。没想到,还是见了。若我记得没错,这是你第一次主动约我。

他说话的声音低低沉沉,犹在耳畔,如是那夜沈翌神魂一震,冷漠道:我只想来问你,在这繁吹谷中,你究竟勾结了几方人马?

四方。柴石州凑到沈翌身后,坦白无遗。

你沈翌谨慎避开,侧目看他,说得如此轻易,你以为,我会信?

没有骗你的理由,你也不必担心是否有诈。柴石州一脸坦然,竟是认真笃定到不带半点轻佻。见沈翌敛着眉,他说:为什么不信我?

沈翌神色漠然:卑鄙小人,何足言信。

柴石州浅笑道:若我不足言信,那天一早,你便可杀我。可是,你却走了。

那一天,沈翌只顾逃脱,哪里顾忌那么多?如今再想,若回到那日,是否会狠下杀手沈翌指尖微僵,不敢深想。

他的神态举止,即使再冰冷,在柴石州眼里,不过仿若透明。

他不晓得,柴石州也不想让他晓得。如是一件玩物,只有保持在某一个状态,才会惹人喜爱。

沈翌冷眼看他:还是那句,你,不足言信。

柴石州倒不介意,江湖一路,也算习惯。但沈翌这么说了,他自然也得辩驳几句,毕竟今日这一句,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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