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一片寂静,越行锋忽地一皱眉:有人要抢聘礼。
沈翎只觉得他太过无聊,在他肩上拍拍: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有我去!
常目、穆元、须火三人,忽然从天而降,落在羽与两人之间。
或许不是错觉,他们三人的表情里,没有半点对南越少主的尊崇。这一点,表现得太过明显,最终只有常目说:少主明白就好,也免了属下的解释。
他们没有行礼!沈翎吃惊地望着三人,随手一扯越行锋的衣袖。
生长在王孙贵胄遍及的京城,沈翎对上下行礼尤为注重,稍有悖礼数,便是轻视与不屑。至于忘记这等理由,从来不是借口。
眼前这三人,全然不似往日对越行锋卑躬屈膝,反倒有点平起平坐的意思。
看越行锋的反应,似乎不太在意,只把沈翎往身后一揽,顺便撕下伪装:既然长老们早就看出来,也不说说,这样我与翎儿也不必睡得那么拘束。
对于拘束二字的理解,可谓各有千秋。羽索性倚在一旁的树干,不去理旁人。
穆元似有些得意:若非那日有人搅了你的局,恐怕我等还未怀疑少主。直到我等发现守卫被下药,这才彻底证实少主,你在军中。眼下现身相见,是时机成熟,也是感叹少主用心良苦。
常目的表情更为肆意:我说过,少主,你一定会回来。
越行锋摸了摸下巴,脚尖在泥地里一戳:这里是大崇疆土,我何时回了南越?
虽是震怒,常目眼底的火光维持不到片刻,他朗声道:不久之后,你我站的地方,将会真正成为我南越疆土!
沈翎藏在越行锋身后,正瞅着羽在对面静默不语,逐渐削弱的存在感,几乎与周围树木融为一体。若非常目说得慷慨激昂,沈翎还没那么早回过神。
也不知是否理解错意思,沈翎把前后断续的词句结合起来,得出的结论是,因为不在南越境内,也没人看到,所以行礼的事就免了。
转念一想,沈翎忽觉高估了他们的忠心,之前的担忧,极有可能已是事实。
这时,越行锋一挑眉,尾指往耳朵里掏掏:你们未免也太天真了。此处乃大崇国境,即便我越氏先祖曾到此一游,也不可能留下什么宝藏。那样大的动静,前前后后至少得一月之期,旁人路过,早已察觉,再说了,如果真有宝藏,当初南越衰亡时,便不会粮草不济。
常目垂眸轻叹:只因那时,主上寻不得宝藏。若是能寻到,就不会
你们太天真了。越行锋摇头叹息,祖传的宝藏,岂会寻不到,呵呵。事实就是,那所谓的宝藏,根本不存在。之所以流传至今,只是一个念想罢了。
是否有先祖宝藏,明日一探便知。常目长杖一震,就让你看看什么是天命!
越行锋一吹口哨,极为轻佻:看样子,找到了?
常目与穆元笑而不语,只有默在一旁的须火,缓缓点头:是。
*
三位长老说完就走,临走时,只有须火一人向越行锋微微颔首。
余光瞥着三道匿迹的人影,羽的声音清清冷冷,如寒风拂面:你真的是南越少主?
越行锋明白她的意思,略显尴尬:我不想是,但他们逼我是。似乎今天看着,他们又不想我是了。
羽侧目含笑:寻得宝藏之前,他们还希望你是。至于将来,好自为之。
沈翎听懂两人话中之意,颇为忧心:他们就这样走了?也不怕我们熘?
越行锋搂住沈翎,贴着他脸颊:他们像是怕的样子?待沈翎摇头,又道,是啊,他们不怕。这三位敢这样放任你我,定然已有万全之策?
万全之策?
就是找人围我们。
四周虽是昏暗,然越行锋仍是抬手去指,引着沈翎看去:你看,那里,还有那里。
沈翎循着他指的方向,目光一顿:都不带藏的?
越行锋在他侧脸飞快一吻:刚才是藏着的,只是现在,显一些才好。
分不清里里外外围着的是影魅还是兵将,沈翎都觉得无所谓,反正是跑不了了。那些死老头真是越来越有经验,越来越懂得如何困住越行锋。
羽朝沈翎走去,在五步外停步:大小姐已离开繁吹谷。
沈翎神魂终附体,说话有些结巴:你、你说什么?我表姐她她不是养伤么?
羽的眼刀在越行锋身上扫过:大小姐说了,外头乱,必须把你带回画岭。
你刚才那样看我,是什么意思?越行锋的动作不紧不慢,在羽的注视之中,公然把沈翎挡去身后,还冲她笑着,我,很乱?
是。羽点头。
看着越行锋抽动的表情,沈翎这个乱字深深打击了他的自尊。如果,他还有这东西。
越行锋忽然笑了:她和商隐的事,那才叫乱。
羽皱了皱眉:小大姐的事,无须你这外人多言。
行行行,这个时候,我就成外人了。越行锋举手投降,但仍是挡着沈翎,但我这个外人,并不打算放你家少主回去。
你之前不是还羽正要反问,而那人却要答了。
越行锋摆手打断她:你带他回去,他会乖乖待着?连简青青都困不了他,你认为你家大小姐有这本事?再有,若沈翎一来一回在途中出了事,有谁救他?花冬青,她不担心?
沈翎望着越行锋,动情地掰下他的头,狠狠亲了一口:你总算不赶我了。
见此情景,羽自是会意:好。我会放假消息给大小姐。
她的意思已相当明显,方才那是试探,确定了沈翎的心意,便替他摆平一切。
想起某次卸胳膊的事,沈翎表示担忧:我表姐,可能不会放过你。
羽的目色沉定:你是我的主人。
第188章天命财运
深山老林,阴气森森,山雾久而不散。
都庞岭外头看着挺好,怎么一进山就变味了?一地石子路,荆棘遍布,实在难走。
越行锋背着沈翎走在三位长老之间,步子一深一浅,小心挑开四周垂下的藤蔓,生怕刮道背上那人。顺道说一句,那人睡着了。
难怪羽死活不肯一同进山,这里的路走过一回,绝不会有再来一趟的念头。
回想前两日,前后三位长老屡次进山探路,越行锋不得不心生佩服。
真是太执着了!为了钱前途,真是太执着了。
兜兜转转近三个时辰,在前引路的须火,拨开一幕如瀑紫藤,总算看见一座石屋?
这座古楼虽说年代久远,有山鸟筑巢,苔痕捆石龙缠绕,但昔日宏伟,仍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