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行锋双手一滞,没多久又去拿架子上方的玉狮子:我刚从常目那里回来,他不肯放人,不仅是他,城内城外的南越将士也不会肯,你懂的,他们想那什么血债血偿。作为他们的少主,我哪能随随便便在明面上做这事。
话说得较为明白,柴石州道:那就是暗面了。你有办法?
越行锋蓦然回身,双目直视柴石州:其实,你根本不必挟持沈翎。原因并非是你想的所谓不敢动,而是我一定会救沈翌。你说的办法,我有。所以,你先放人。
柴石州笑了笑:以人易人,天经地义,你没资格与我讨价还价。
柴公子,不像你。越行锋突然冒出一句,嘴角上挑,你并非一个不冷静的人,即便是为了沈翌,从前也没见你如此。
陷得深了,便是如此。对于感情,柴石州与越行锋一样,从不隐瞒。
越行锋望着沈翎:翎儿,真得委屈你两天了,救你哥,没那么容易。
沈翎对这个人是说不出的信任:能救就行,我信你。
看着两人含情脉脉,柴石州叹道:有时候,还挺羡慕你们。
明眼人都看得出,柴石州与沈翌、越行锋与沈翎,都是彼此相爱,然方式迥然两异。
柴石州也明白,如果他与沈翌之间成了某两人那般,那才真是奇了怪了。
越行锋望去窗外:若是顺利,明日卯时,北城门交人。若是不顺利,就后日。如果再不顺,我只有直接抢了。一旦沈翌被擒的事传回京城,绝对不妙。
柴石州拎起沈翎:人,带走。你自己看着办。
眼看着心上人被某人拎走,越行锋望天长叹:居然让他给要挟了。
第219章小恩小惠
话说之前让花冬青带走沈翎,羽跟随而去是理所应当。可眼下她将沈翎送回,羽和那位家将却不知所踪,八成又被她支去做些什么。这么一来,身边可少了两个帮手。
目前常目命人盯得紧,身为南越少主而不能在自己的地方随意走动。
此等丢脸事,跟谁说都不会相信。然如今能替他走动的,只剩一个颜陌。
颜陌乃是影魅出身,十知阁对于他的忠心可谓十分信任,自然没对他存多余的心思。
此时门外夜幕已落,颜陌推门进来,前来禀报沈翌的关押之处。
据越行锋所知,林家大宅的后院藏有一间牢房,本以为常目等人会将沈翌关押在那里,哪里晓得他们拿牢房关了当初掘出的细作。
很显然,他们就是要防着越行锋。
关押一个战败的将军,根本无需这么麻烦,常目这么做了,可见心思不纯,完全不是他义正言辞的南越将士所愿云云。
颜陌说,好在给沈翌送饭的影魅是他的生死之交,所以才能在威逼利诱之下说实话。
沈翌依然被关在林家大宅之中,常目行事还算谨慎。只是把人关在酒窖之中,难道不觉有欠妥当么?南越人大多嗜酒,一旦有人循着酒香寻去,他能藏得住?
懒理常目的心思所在,越行锋并未立即去酒窖救出沈翌,而是脚步一转去了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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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草木稀疏,原本隐蔽的暗门敞在那里,旁边多出不少影魅看守。
越行锋以亲自教训细作的名义入了牢门,且让诸人站得远些,以免听到什么机密之事。
这是一开始就算定的计划,借冯逸的手去救沈翌,简直是双赢的办法。
因冯逸是头目,故而单独给他隔了一间牢房,以便他难以与属下沟通交流。
越行锋开了锁进去,从外头顺了一张凳子带进去,其间未关牢门。
冯逸了解越行锋不同于他人,对他说话也较为客气:你开着门,不怕我逃出去?
越行锋依旧不关牢门,还拿手指着给他看:就是想让你逃出去。看冯逸足尖一扣,忙阻止道,先听我说完。
冯逸脸色一变,竟是冷笑:这点小恩小惠,定有所图。有什么条件,你说。
这也叫小恩?喂,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把我越行锋当作那几个老头么?我支开人来找你,是有一件好差事要便宜你。越行锋忽然压低音量,环顾几近密闭的牢房,关得这么严实,你和他们一定不知道那位沈少将军被擒了。
竟敢擒我大崇将军你。冯逸刚一激动,就被越行锋果断地点了哑穴。
安静一点,先听我说完。越行锋稍稍缓了缓,道出预先设想的计划,没有人比你们更合适。你在我军中待了一段日子,应该知道我这个少主基本上没什么地位,成日被监视着,所以,救沈翌的事,我不好明着出手,若动手打起来暴露武功,也委实不好办。
冯逸的眼神又变了,这一回是绽出光亮,似有喜悦与感激,两眼撑得老大。
越行锋看他是懂了:对,只能你去。只要你们救出沈翌,柴石州就不会计较尔等被擒一事,搞不好还算你们立了大功一件。你说,这算不算得上一件好差事?说完,替冯逸解了穴道。
毫无疑问,这的确是一份美差,是一份有着天大好处的美差。
冯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要这事成了,莫说兄弟们能保住性命,想必从今往后再也不用做细作的活计。
但,冯逸还有一点疑问:为什么要帮我?这件事,你完全可以找你的亲信。
越行锋摸摸脑袋,忽然笑得十分正直:冯玄是你什么人?
一听自己祖上的名讳,冯逸的眼神里有自豪、有崇敬,更有羞愧。
冯玄曾是随前朝帝君万俟氏一统天下的大将,而他冯逸沉声道:与祖上相较,我的能力实在不及万一,沦落到成为一个随时可弃的细作,当真有损祖上威名。
今夜过后,就不会损了。越行锋把牢房钥匙丢在冯逸眼前,过一盏茶再动。哦,对了,差点忘了说。沈翌在酒窖,出了牢门,花园右边有个窄门,进去就是。救了人,直接带去北城门,在巷子里等我。
多谢。冯逸紧握着稻草上的那串钥匙,握拳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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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时机难得,常目等人前去衡州城内四处巡视,真是万幸。
除了一个须火,其余两位实在难缠,眼下不必费口舌支开他们,算是烧高香了。
那三位长老绝对想不到,越行锋不去酒窖寻沈翌,反倒打起细作的主意。
影魅以南越王族马首是瞻,所以当这位王族后裔诚挚地邀请他们喝酒,便觉得无上尊荣。越行锋一开口,他们便去了,全然没意识到被诓的事实。
然,请人喝酒是一件事,陪着喝酒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知冯逸等人的进度如何,反正先一步道城北等着终归没错。越行锋这般想着,借口去茅房而拐去掌柜那头,把酒钱给付了,还额外给了五成,交待掌柜务必要将这几人灌到分不清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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