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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多败絮——弗烟(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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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昭国公沈恪只拥有两样东西:自己的命、一众家将的命。

沈翎绝不能让父亲去送死,他必须让越行锋把父亲困在这里!

趁沈恪不注意,沈翎飞快移去他前边,打算在他之前开门喊人,相信越行锋就等在门外。

然而,门是开了,却是越行锋先动的手。

沈翎顾不了那么多,扯着越行锋就说:你快把我爹的穴给点了,他想去干傻事!

从沈翎的眼睛里,越行锋似乎读懂了什么,再转向沈恪那头,彻底有了答案。

但,现在不是点穴的时候,外头有人来了。

越行锋对沈翎点了点头,瞬移到沈恪面前,一把抓起他手腕,却没有点穴。

沈恪自知敌不过越行锋,但见他没有点穴的意思,方知出了事:有人跟踪我?

越行锋摇头道:是普通巡兵,他们要搜客栈。我带你从后门出去,尽快回昭国公府。话毕,不由分说把人往外拉,顺道对沈翎说,放心。

事实证明,越行锋并非随意挑了这间客栈,而是因为在客房之后另有楼梯通往后院,出了后院是柴房,柴房边上就是后门,后门之外的小巷,可直通昭国公府。

越行锋已向阿福简要说了路线,阿福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通,立即把路线记下。

他们住的客房在四楼,下楼梯需花上一定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沈恪头一次认真打量儿子的心上人。

南越少主、绝景一剑,更轻易从沈翌手中夺取衡州城可见此人有勇有谋。

沈翎跟你一起,变了很多。在逃命途中,沈恪话音如常。

他根本没变过,一直是这么聪明,只不过他自己觉得用不着,所以藏着了。在某一方面,越行锋的性情倒是与沈恪相似。例如此刻,身后的阿福急得脸色发白,前边的两人居然还侃侃而谈,连大气也不喘一口。

我知道,他在外面,都是由护着。之前听沈翌提起过你,今日一见,果真不凡。沈翎可以给你,但是,你必须马上带他离京。沈恪的语气略微加重,如是命令。

老爹,你的话太多了。越行锋喊得十分顺口,没听沈恪反对,大致明白他是认同了自己与沈翎的关系,不由窃喜。但按照沈翎的吩咐,眼下须立即改变岳父的想法:老爹,你听我说,沈翎不会离京,我也不会帮你,我带他走,他一样能不靠任何人就回到京城。上回我让简青青困住他,结果还不是跑了?

说起简青青,沈恪自然不会不知:我儿子有这么厉害?

越行锋讪笑道:某些方面,是挺磨人的。话说回来,老爹,你可别做劫狱劫法场的事,要不你儿子定会动用花家的力量,把京城闹得翻天覆地。

沈恪神情一滞,只说:不到最后关头,我不会出手。

听他这么一说,越行锋明白他是让步了,看来他还是很相信某人翻天覆地的本事。

话谈到这里,三人也到了柴房边上,越行锋正准备去开门,手一时被沈恪拉住。

沈恪附耳过去,低声道:柴石州被囚于城东天慈寺。

越行锋听得瞪大眼睛,看来这位离开沙场多年的沈恪依旧如当年那般敏锐,令人惧怕。

分明日夜被禁足于府中,即便出门也需装扮成下人,且不能逗留超过半日。即便如此,他仍是查出柴石州的下落。若说有家将相助,那绝不可能,留在京城的家将无一例外地被禁军影卫严密监视。

沈恪见他吃惊,随意笑了笑,眼底泛出睿智的光芒:我自有我的方法,只是想你多个帮手,速战速决。假若一个柴石州不够,你尽管来昭国公府找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做。至于怎么入我家门,相信难不倒你。

越行锋愈发觉得这位貌似不近人情的昭国公很有意思:不必了。要是让沈翎知道,我肯定得被骂。何况现在,你也是我的老爹,我总不可能让你有危险。

你保护好沈翎就行。沈恪自行卸去门上木栓,两个儿子,我不想失去任何一个。沈翎说他是花家少主你最好别让他乱来,也尽量别让花冬青动手。花家,不可有失。

难道昭国公府就可以?越行锋反问一句。

可以。昭国公只是一个虚名,那昭国公府不过就是一座大宅,丢了就丢了。大不了同你们一起浪迹天涯,相信你不会介意。沈恪一只脚已踏出门去。

越行锋站在门内,将唇色发白的阿福给推出去:我是不介意,但是你儿子介意,他心思深,压力很大。

沈恪没有停步,继续向前,双肩不住抖动,显然是笑了。

*

回到房间,沈翎依旧忧心忡忡,想问些情况,巡兵刚好上了四楼。

于是乎,他只得暂时与越行锋表演一段断袖恩爱的戏码。

巡兵逛了许久才离开,也去了羽的房间,花冬青仍然以舍妹有病的借口瞒过,悠闲自在地朝越行锋二人挤眉弄眼。

待人退了干净,沈翎赶忙关紧门窗,一个劲扑到越行锋身边:你就这样放我爹走了?你把他关在柴房也好啊。

越行锋漠然看他:都劝好了,为什么不能放老爹走?说实话,昭国公府还挺安全的,因为那帝君自我感觉良好,以为派人守着就没事,自然也不会怀疑你爹待在家里能做什么。

此刻的沈翎全然没心情听后面那些句子,他清清楚楚听见越行锋说了两个字:老爹。

发觉心上人眼神不对劲,越行锋问道:我说错了吗?

沈翎暗道此人功夫太深了,遂摇首不止:你和我爹正正经经见过面么?这么快就、就老爹?

越行锋一脸无辜:你是我媳妇,我从不能叫伯父吧?要不,下回见了叫岳父?

沈翎真想扇他一脸,但是听他叫得如此自然,想必父亲也无反对,也就是默许了。这么一想,心里还挺高兴。

越行锋难得见沈翎笑了,狠狠搂了他:媳妇,你终于笑了,都快愁死为夫了。

沈翎在他胸口一捶:我饿了,快去做饭。

听沈翎说想吃东西,越行锋当真谢天谢地,在他脸上重重一吻,开心地跑去后厨。

*

楼梯口,花冬青正等在那里,害得越行锋险些刹不住脚。

花冬青笑意凉凉,带了明显的冷笑:你和那个人,相处得很愉快啊。

还以为她花大小姐想说什么关键话,越行锋松了口气:他是我岳父,能不愉快一些吗?

花冬青轻哼一声,透过窗子,看去后门那边,脸上的表情令人胆寒:刚才没偷袭沈恪,真是失策。

越行锋干笑道:你想把巡兵都引来么?亏我老爹还嘱咐我别让花家插手,还说什么花家不可有失你心眼可真小。

我心眼小?他过去那样对我姑姑,他心眼就大了?花冬青痛痛快快喷了几句,果断气顺了些,话音也变得缓和,但仍是一脸轻蔑,沈恪,他就长这副模样?才这么一小把年纪,居然就老成这样,真是脏了我的眼。比起他算了,姑姑真是瞎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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