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絮莫名有些尴尬,正欲说些什么,却见顾轻舟已经绕过他走到厨房,把早餐盒放进了微波炉里加热,种类相当丰富,不由得问道:你做的?
顾轻舟道:不是,外卖。
冰箱里已经空空如也,想想也知道他不会顶着这样一张脸去超市买菜,江絮话一出口也觉得自己问的有点多余,只能在餐桌旁落座,等着早饭热好。
天气已经近秋,顾轻舟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袖休闲衫,袖子挽至手肘,看起来闲适从容,但因为身形偏瘦,衣领难免松垮,愈发让人感觉他瘦的厉害。
你如果问江絮对顾轻舟有没有那么点愧疚,是有的,但江絮觉得愧疚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就好像顾轻舟不会因为他说一句对不起就原谅他,所以大多数时候,江絮只能保持沉默。
和前任在一起生活,这种感觉太复杂了,他们熟悉彼此过去的一切,可以熟练的拥抱接吻,却没办法得到一个毫无芥蒂复合的理由。
江絮还是觉得这条路太难走了。
吃完名为早饭,实际上是午饭的一餐,已经是下午一点左右了,江絮平常的生活相当单调,有工作就加班画图,没工作就睡觉打游戏,虽然外人来看会觉得有些枯燥无聊,但他自己挺满意。
顾轻舟见他吃饱喝足后,又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在他身旁落座,像昨天二人打游戏一样紧挨着:你平常休息的时候都是这样过的吗。
江絮想了想:差不多吧。
电视上正在播放不知名的喜剧节目,江絮看的挺乐,顾轻舟也跟着看了会儿,但视线不知不觉就从画面收回,转而看向了身旁的男子。
迈出第一步往往很难,但只要迈出去了,后面也就没那么难了。
江絮忽然察觉到顾轻舟往自己这边坐了坐,以为他位置不够,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顾轻舟见状没什么情绪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靠近,江絮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什么。
顾轻舟看着孤僻独立,但其实恋爱期很粘人,而且是不动声色的那种,这一点江絮高中时深有体会,他微妙沉默一瞬,学渣式思维十分简单,亲都亲了,抱一下也不算什么吧?
这么想着,他避开顾轻舟脸上的伤口,抬手把人抱进了怀里,然后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顾轻舟没有任何挣扎,乖顺的不像话,他靠在久违的怀抱里,缓缓阖目,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然后轻轻蹭了蹭,柔软的发丝不经意扫过江絮,让后者因为痒意抬了抬下巴。
太瘦了。
这是江絮把人抱进怀里的第一个念头,他捏了捏顾轻舟的肩膀,只感觉都是骨头,无意识道:要多吃点饭。
顾轻舟念大学的时候,没花家里的钱,一边兼职一边读书,仿佛是为了刻意折磨自己,最忙的时候连觉都睡不上,何谈吃饭,后来工作了就更加没时间,闻言没说什么,只是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江絮也没再说话了,现在的气氛安静平和,总算不像以往剑拔弩张,莫名的,他不太想打破。
之后几天,江絮一直住在顾轻舟家里,而后者脸上的伤也渐渐好的差不多了,之前破皮的位置只剩下浅浅的印痕,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江絮心想再不回公司就说不过去了,对顾轻舟道:你先回公司,我跟你错开一天,明天再去上班。
遇上带薪休假这种事,他倒是挺积极的,顾轻舟却没给他机会,穿好西装外套,又扣上腕表,整个人看起来严谨且一丝不苟,淡淡拒绝了他的提议:你跟我一起上班。
正常人才不会无缘无故对他们的关系猜测纷纷,撑死认为是巧合,不过是江絮自己心里有鬼,所以总想和顾轻舟撇清关系。
这几天二人独处的时光,顾轻舟称的上一句乖顺,每天吃完饭,就静静窝在江絮怀里和他一起看电视打游戏,骤然变成在公司里冷冰冰的模样,一时倒让人难以适应。
江絮把他抵在玄关处,俯身靠近他的耳垂,然后轻咬了一下,缓慢的低声道:顾经理,你翻脸比翻书还快呢。
短短几天的相处,他们逐渐开始适应这种亲密的小动作,就好像江絮坐在沙发上时,习惯性要抱着顾轻舟一样,这是一种潜移默化的改变,悄无声息,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因为江絮的轻咬,顾轻舟白皙的耳垂上多了一个浅浅的牙印,并有些微微泛红,他无声环住江絮的腰身,漫不经心低声问道:有吗?
江絮莫名有些牙痒痒,这种感觉在顾轻舟扣他工资的时候也有过,彼时江絮还不知道该怎么收拾他才解气,打一架不行,骂一顿也不行,不过后来他才明白,原来要把人按在墙上狠狠亲一顿才解气。
这个吻来的悄无声息,且带着些小小的报复意味,顾轻舟不躲不闪,仰头承受着这一切,二人细密的吻交织在一起,还有低低的喘息声,莫名将平淡的空气忽然渲染得暧昧起来,江絮正欲在顾轻舟唇上留个牙印,却听他低低笑道:你不怕被人看见吗?
江絮闻言,动作停顿一秒,然后捏着顾轻舟的下巴,继续之前未完成的动作,在他唇上轻咬了一下,似笑非笑的低声道:没关系,他们只会以为是你女朋友留的。
顾轻舟问道:那你是我女朋友吗?
江絮:老子是男的。
顾轻舟顿了顿,没说话,站直身体,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只是下唇红的有些不太正常:你要是不想上班,就明天再去。
江絮修长的指尖在他唇上按了按,而后收回手:算了,早一天晚一天差不多,我跟你一起去。
顾轻舟看了他一眼:这可不是我强迫你的。
嗯,不是,江絮道,是我自愿的。
他说完这句话,就见顾轻舟笑了笑,周身气息似冰山瞬间消融,肉眼可见的愉悦,一时间不太明白缘由为何,只是似有似无的察觉到,顾轻舟的快乐也许很简单。
上车的时候,顾轻舟坐在副驾驶,他习惯性对着后视镜看了看自己的左脸,视线掠过那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痕迹,而后缓缓下落,最后停在有些微微红肿的唇上。
他无意识抿了抿,然后收回视线。
江絮发动车子,见状道:怕什么,一会儿就消了。
他咬的并不重。
顾轻舟闻言,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下唇,二者相衬,白的愈白,红的愈红,有一种强烈的对比感:我是不是该谢谢你嘴下留情?
江絮却道:下次我就不留情了。
车子抵达公司楼下的时候,时间尚早,但已经到了些人,到底不方便一起上去,江絮看了顾轻舟一眼,问道:你先上去还是我先上去?
顾轻舟说:你先上去吧。
他看着江絮,仿佛在等待什么,而后者微微倾身,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又碰了碰他的左脸,这才开门下车。
社畜想请假是很难的,像江絮这种连休好几天的情况更是难如登天,除了休产假的女同事有这待遇,真找不出第二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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