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大门,李煦去隔壁叫上寇骁,战马还是丢给寇骁自己养去,他分身乏术。
寇骁一听有战马,立即换了胡服骑着他的马一路狂奔到码头,把李煦甩在身后。
雷阳见状小心窥视着顺王的脸色,为寇骁解释了一句:将军是爱马之人,听到有战马太激动了,呵呵。
李煦乐得和他分开走,否则被对方那火热的目光瞧着怪不自在的,本王明白。他发现雷家人对寇骁是真心的拥护,从雷鸣到雷阳,似乎都把寇骁当自己人看,并且敬畏有加。
雷家如今虽然跟着他经商,但李煦毫不怀疑,如果让他们在二者中站位,一大半的人会站寇骁。
雷阳见他真没生气,觉得这位王爷是真的胸襟广阔之人,他之前还担心顺王和寇将军会闹僵,如今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这批羊毛运回去以后先处理干净,不急着做,本王让人去改造纺车,到时候看看能否将羊毛线纺织出来。
羊毛线?雷阳做过布匹生意,稍微一推敲就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东西,他笑了起来,若是羊毛能纺成线,那肯定也能织成布,这样的布匹不知是何模样,冬日穿应该很保暖吧!
对,轻便保暖,做布匹恐怕有难度,纺成线后织成毛衣围巾应该不难。李煦从不低估这个时代人民的创造力,但也不高估他们的水平,纺织毛线只要改进纺车就能做到,但要说做羊毛呢,那就不是一辆纺车能做到的了。
从闽州到港口,坐马车只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而且前半段修好的路一点也不颠簸,雷阳下车时甚至以为他们只是中途休息。
看到茫茫大海和港口的繁忙景象,他嘀咕道:竟然已经到了。他回头看着李煦,朝他深深一拜,王爷,您对南越的大恩雷某毕生不敢忘。
李煦嘴角含笑,受了他这一拜,看着远处的人群说:大恩不大恩的不好说,本王也不是单纯的为了百姓,不过是为了让自己过的更好罢了。
雷阳跟在他身后走向码头,闽州的码头已经建成了大半,有十数艘大船停靠在港口,雷阳一眼就看出了属于雷家的货船,另外几艘是船厂新造的海船,听说已经出海试航了几次,属于王府所有。
那几艘船真是大啊,雷府的三艘船夹在中间有些像小可怜,他兴奋地说:王爷,如此多的大船足够将咱们的货物运送到北地了。
这批船是准备用在水师上的,你再走近一些瞧瞧就能看出差别了。
两人走上前,雷家的船正在卸货,聚集了几十名搬运工人,一袋袋的羊毛从船上扛下来再装上手板车,然后再由这些工人运送回城,这样一天下来,他们赚的钱也不少。
这支搬运工人的队伍是雷骆建起来的,起初只是为了给自家的生意走货,后来码头上的船多了,他便看到了商机,专门给人卸货运货。
李煦当初从王永连手里买了铁木,后来王老爷不仅退了他的钱,还给他送了一份厚礼,请求李煦能让他家的船只在码头停留。
李煦当初建港口的初衷就是为了方便运输,自然是面向所有人的,但其他人不知道啊,以为是顺王的私产,想借用还得付钱。
这样也挺好,这时候还没什么政府为人民服务的概念,官府修个路他们都以为官府会借此收费,李煦没纠正,建港口也是一大笔开支,有人送钱来投资他怎么会拒绝。
雷骆远远地看到王爷和他家父亲,大步走过来,一笑就露出一口白牙齿。王爷您来了,羊毛已经卸了半条船了,估计得两天时间才能全部运回城。
你小子好几天没回家了吧,都躲在这儿了。雷阳板着脸问。
雷骆一点也不惧他父亲,笑着说:父亲是想儿子了吗?这几日儿子和几位堂兄在海边进了些海货,准备等船回航时带去北地贩卖。
雷阳从前也会带海货去北地,这些海里的东西都有盐分,蒸一蒸煮一煮就能吃,不用再放盐,因此不少人家会买一些囤在家里,只是海货的腥味太重,不是谁都能接受得了的。
李煦对此很感兴趣,问他:都进了什么货?要是船有空地,本王也先送一批货过去。
王爷说笑了,我们几个小子赚点小钱而已,东西不多,估计只够拼出一条船的。
李煦摸着下巴想了下,把雷骆叫到面前,凑到他耳边交代了几句,然后说:吃食运过去换不了多少钱,还是得卖奢侈品。
雷骆赞同地点头,但他们小辈没多少私房钱,买不起奢侈品,王爷让他明日去玻璃厂运货,也没说是什么,只交代要保密,不知是什么样的奇珍异宝。
李煦这次要卖的自然是玻璃制品,有一大半都是玻璃杯,还有一些玻璃摆件,其中有一套瑕疵最少的酒壶酒杯,他准备用来送给上次卖铁的胡商。
这次是谁去?这南越往返北地,一来一回也是半年多的时间,并不是每个人都承受得了的。
是我二兄,还有一个堂兄,您觉得如何?雷骆看了自家父亲一眼,见他皱着眉头想开口,赶紧拦了,父亲您年纪大了,不宜再远行。
李煦拍了拍雷阳的肩膀,雷骆说的对,不过两个年轻人分量太轻了,还是得找个中年管事一起,撑撑门面也好。至于人选,他一时也没想到谁合适。
身边这些可用的管事都安排在各个工厂了,派出去做生意都缺了点胆量,有胆量的那几个也还在外地没回来。
不急,还得过几日才能出发,本王再找找。
没过一会儿,李煦看到寇骁领着一群人走过来,每个人手里都牵着一匹马,而他自己手里也牵着一匹通身枣红色的骏马。
雷骆看到马眼睛都亮了,等过两年,小人也要亲自去北地,给自己带一匹稀世宝驹回来。
雷阳最是知道这些北地的宝马有多难养,臭骂道:就你还想驯服稀世宝驹,你的那匹小狗子骑顺了么?
等寇骁走到面前,李煦看清他手里牵着的马正不耐烦地想逃,硬是被寇骁拽紧了才没跑成,除了这匹马,其余马儿都有些焉。
寇骁容光焕发,看到李煦咧开嘴笑了起来,王爷,这批小马儿就是末将的了,我的小白年纪大了,跑不动了。
这你得问雷四老爷,他的人带回来的马。
不等寇骁开口,雷阳急忙说:您说笑了,这些马儿自然是要上交的,将军喜欢就带走吧,其他的也一起带走,在下可没本事养好这些马。
那就多谢雷老爷了,钱先欠着,以后有钱了再还你。
雷阳推脱一番,等寇骁瞪了他一眼,才闭上嘴,心想:这送东西怎么还送不出去呢?
这些马其实是他特意交代管事买回来的,虽然他不确定能不能活着带回来,但他知道寇将军喜欢这个。
寇骁领着马走了,李煦去船上看了看羊毛,堆积在船舱里的羊毛沤了一个月,味道非常难闻,李煦特意见了这一趟出行的管事和随行人员,赏了银子,辛苦你们了,回去休息吧,后面的事有人会做。
那管事能得王爷一声辛苦,捧着五两的赏银热泪盈眶,连正牌老爷都没问候一声就带着人乐颠颠地走了。
王爷,咱们也回吧,这里有小三儿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