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煦明着不敢拿他如何,暗地里要弄垮一个人还需要证据吗?当年他报复李夫人时也没这么多讲究。
第136章相思之苦
寇骁离开的第十天,李煦终于收到了从灾区寄来的第一封信,因为道路阻断,那边的消息已经有许久没有传来了,大家都在等寇骁的消息。
李煦边拆信边问:那边情况如何?
送信的小兵低头跪在地上,一路上都有道路被阻断,我等一路前行,边走边通路,到上杭县时已经是八日后了,刚到县城将军就打发小人来给王爷送信,因此具体情况小人也不清楚。
李煦听他这么说,便叫他下去休息,然后认真看起信来。
信中寥寥数语,写的都是路上的事情,确实如他所说还没看到灾区情况,这封信也只是给李煦报平安的。
李煦给他回了信,在信中提到,会安排人再运送一批物资过去,按照这一路的情况,恐怕受灾的地方比想象中严重的多。
安排那小兵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李煦便让他带着回信走了,然后去郡守府调度物资。
纪韩宇正忙于第二季播种的事情,也是焦头烂额,他并不精通农事,能依赖的只有钟水清等几位农事官,但他们只懂种地,开口便是一亩地要多少粮种,结合上报的荒地亩数,这一算,可把纪韩宇吓住了。
往年都是粮食收割后再留种,仓库里备有的粮种并不多,虽然已经外购了一部分,但比起开垦出的荒地,数量还是差了许多,这该如何是好?眼看第二季水稻开播在即,纪韩宇是半点也不能马虎。
李煦翻了翻账册,比起纪韩宇当初报给他的数字几乎翻了一番,他指了指账册后半本问:当初政令上明明白白写着,以一个月为期限,这后面报上来的荒地数量是什么情况?
这各地都有分批次上报,当地县令只说是因为之前统计的不及时,这才延误了。
李煦单独拿了一个县的账簿出来,又要了笔和纸,算了这个县的人均耕田数量,这一算,差点没气吐血,他又拿了漳宜县的数据摆在纪韩宇面前,你看看这两个数字,可看出什么来了?
两个数字一大一小自然是一看明了,但这两个数字代表什么纪韩宇却不知,还请王爷明示。
这是当地人均拥有的耕田数量,漳宜县人均才三亩,这个浦西县却达到了二十一亩,这还只是耕田的数量不含耕地的,本王倒想问问,这一人二十一亩田要靠什么耕完?漳宜因为有盐田,不少百姓争相去做盐工,种田的百姓相对会少些,但这比例也不可能差太多,更何况,这人均可是包含孩童和老人的,你觉得一个五口之家能种得了上百亩的田吗?
纪韩宇深深吸了一口气,沉着脸说:下官这就安排人手去各县重查。
李煦摇头说:查是肯定要查的,但此时开始查太晚了。他把账簿翻开,将延误上报的那一半全部一刀切了,告诉他们,政令中明确规定了时间,哪怕超出一天都不算数,该严格时务必严格,咱们已经在做善事了,但却不能由他们牵着鼻子走,该怎么给,给多少都是由我们说了算的。
纪韩宇还是太稚嫩了,论学问他不比其他人差,论政治也算中上,但论实务到底还是差了点经验。
但这并非一朝一夕能学成的,只能靠他自己摸索慢慢积累经验,李煦自己也不是政客更不是专家,懂得的也有限。
账簿去了一半,剩余的那部分,李煦依然让他找人统计各县人均耕地数,但凡超过五的便安排人去彻查,你可以挑选几个正直可靠的官员组成督察队,到各地巡查,不仅是土地数量,还有税收等方面,可以纳入年底考评,今年王府进账颇丰,年底本王会给各级官员派发奖金,发多还是发少全看他们今年的业绩,这件事由你着手去做,具体方案十月前务必写出来。
纪韩宇知道,这是李煦给他收买人心的大好机会,发钱谁都喜欢,由他牵头做这件事,得到好处的官员自然会记他的好,而且奖励与年底考评挂钩,那官员们明年该怎么做就得重新思量了,对他这个能掌握生杀大权的郡丞也势必忌惮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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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骁啃了一个干米饼,喝了一口雨水,雨下的很大,他们一群人只能躲在树林中,无法扎营无法生火,好在干粮还有,不至于饿死。
这他娘的什么天气?天天下雨,而且到处的路都不通畅,一小段路一天都走不完。赵刚脱掉衣服拧干水,然后挂在树干上晾,虽然不可能晾干,但好歹不会继续滴水。
寇骁头上顶着一片芭蕉叶,身上披着雨衣,里头也是空荡荡的,他嚼着米饼说:去把县令请过来,本将军要问话。
寇骁抵达上杭县后,先去了县衙,但县衙从上到下没人能说清楚受灾的情况,是重是缓,之前去勘察灾情的官员一去无回,不知是被困山区还是被黄土掩埋了。
寇骁也顾不上追究官员的渎职之罪,抓着县令、县丞和几个掌权的官员一起下乡,走了两天还在这山里转圈,偏偏大雨不停地下,到处道路被阻,他们寸步难行。
县令是个矮墩墩的胖子,浑身湿透了,颤抖着跪在寇骁面前,将将军找下官来有何吩咐?
县衙里有没有熟悉这边地形的人?有的话去叫几个来,这么绕下去什么时候能到目的地。
有的有的,下官的随从就是南阳镇的,下官这就把人叫来。
寇骁气得踹了他一脚,有向导不早说,你是嫌喝的雨水还不够多是吗?
不不,下下官只是不不敢。寇将军没问话,他一直都躲在队伍的最后方,哪敢冒出头提意见,这位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啊。
打从寇骁一脚踏进县衙开始,县令就觉得自己脑袋不保,迟早要被咔嚓了,这种心理状态下,他更是不敢出现在寇骁面前了。
随从就在他身后,听到自己的名字赶紧上前,寇骁只问:这里去南阳镇还有其他路吗?
回将军,三条路都试过了,不通,小人也不知还有无其他道路。
见他还算镇定,寇骁命他站起来指个方向,南阳在这个位置的哪边?既然没路那就开辟条新路出来。
这树林里入眼的全是树,根本无法辨别方向,随从摇头说:小人也不知,只知南阳在上杭的西边。
寇骁擅长军阵,对方位很敏感,把最后一口米饼塞进嘴里,拍了拍手手。再休息一刻钟,然后全员出发,入夜前必须走出这座大山。这时候,他分外想念水泥路,就算被掩埋了一段,好歹容易找到另外一段,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连路都找不到。
一刻钟后,队伍沿着寇骁指明的方向前进,遇树砍树,遇河过河,大家交替着在前头开路,总算在天黑前摸下了山。
山下有一条小道,眺望远处还有炊烟,寇骁回头望着这条路的两端,问那随从:走哪边?
随从不太确定地说:这个地方小人以前没有来过。
赵刚拍了他一巴掌,你小子不是南阳镇的人吗?怎么一问三不知。
将军明鉴,小人十岁就到县城讨生活了,多年未曾归乡,因此记得不是很清楚。
赵刚嘀咕了一句:难怪听说南阳镇全没了,也没见你伤心难过,你在镇上可还有亲朋好友?
随从摇摇头,又说:南阳镇四面环山,若真被山泥掩埋,可能很难找到出路。
寇骁不敢耽搁时间,领着人继续往西,从距离判断,他们走上一天绝对不可能到不了,如果没看到就返回往另外一个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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