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们为何要躲开?
李煦把她抱过来,温柔地说:为了安你寇叔叔的心,让他无后顾之忧。
小公主笑了起来,我知道了,寇叔叔要是知道您没藏好,肯定会过来保护您。
嗯,所以咱们只要顾好自己,别被敌人发现就可以了。
一行人钻进了某条街的某栋宅子里,很普通的一栋二进宅子,左邻右舍也都住着人,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和顺王成了邻居。
简单安置好,李煦便乔装打扮带着贺遵出门去了,街上静悄悄的,只有几个行人步履匆匆地往家赶,虽然急,但并不见惊慌。
街上还到处都是点完炮竹后的残渣,李煦顺着这条红色的路往前走,很快就到了城门口。
最初的鼓声就是从这南城门响起的,李煦没靠太近,挑了个茶寮的棚子坐着,远远看着前方不断聚集的士兵。
昨夜还在下的雨已经停了,但天空并未放晴,阴云笼罩下视野并不好,李煦从怀里掏出一支望远镜,借助它能看到城楼上穿着大红斗篷的寇骁。
这望远镜比起现代的差远了,不仅视野没那么远,而且还会变形,寇骁那板正的身材被这玩意一照,都快扭成纸片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灵感应,那边寇骁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同样用望远镜看过来,他朝这边挥了下手,然后便不再关注李煦这边。
很快,一名小兵飞快地跑过来,给李煦传达了一句:公子,寇将军让卑职告诉您,前方只有一股三千人左右的海贼,他们盘踞在城楼下方,正在五百米外的地方扎营,寇将军说,他们应该只是先锋部队。
李煦不懂打仗的事,更不明白对方派三千人先来是个什么意思,难道他们就不怕这批先锋被先灭干净了?
那小兵走后,李煦问了自己的疑惑,贺遵说: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对方用这三千人来打探虚实的,一种则是用来迷惑我们的,想借此拖延时间。
前方传来骚动,李煦不用望远镜都能看到城门缓缓打开,一队骑兵策马冲出,待他们出城后,城门又被关上了。
李煦急忙往城楼上看了一眼,果然已经没看到寇骁的身影了,他眉头皱了一下,倒也没说什么。
虽然他更希望寇骁在后方运筹帷幄,但他的带兵风格向来是冲锋陷阵,与士兵同进同出,而且李煦居然觉得自己并不是很担心,也许是因为敌人不够多。
很快,厮杀声从城外传来,李煦坐不住了,大步冲向城墙,这里如今被寇家军接管了,但守城的小吏与郡守府的官员也在。
李煦乔装的太成功了,没人认出他来,身边跟着一个貌丑高大的护卫,很快就被人拦下来了。
这位公子,您想啥呢,外头都打起来了,您是来散步的吗?
李煦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脸,指了指城楼,问:我可以上去看了一眼吗?你放心,保证不误事。
对方拔刀,瞪着眼威胁道:快走快走,捣什么乱呢,这城楼是普通百姓能上的吗?
赵刚正指挥着士兵抬着重弩和投石车上城楼,见到这一面吼道:废什么话呢,赶不走就杀了,谁知道他是不是奸细!
感觉到对方眼里透出杀意,贺遵已经拔刀了,李煦按住他的手,摇摇头,算了,回去吧。他转身离开了,赵刚瞅了一眼两人的背影,突然皱起眉头,嘀咕道:这两人挺眼熟的啊,难道是认识的?
李煦径直去了郡守府,大年初一本该是最清闲的时候,但此时所有官员都聚集在衙门里,他们神色紧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着传唤。
打仗并非只是将士们的事情,从官到民都需要极力配合,否则只能是一场孤注一掷的战役。
李煦要了水来洗去伪装,召集了几位大人开会,辛苦大家了,就按照之前定下的程序走吧,派一队身体强壮的民夫去城门外接应,一有伤者立即抬到医署,再烧几大桶热水和肉粥送去,他们很多人应该还没来得及用早膳。
这边命令一下,外头的官员立即就动起来了,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外头已经打起来了吗?纪韩宇问道。
应该是吧,寇骁带兵出城了。
雷鸣惊呼道:这是守城战,寇将军为何主动出击?对方难道来势凶猛?
李煦知道的也不多,摇摇头回答不了他的问题,但很快,他们就收到了最前方传来的消息。
南城门外果然只有三千人,而且是乌合之众,被一队骑兵一次冲锋就冲散了,寇骁见状心知不对劲,没敢恋战,打杀了一伙人就带兵退回城内了。
而就在此时,另外三个城门同时告急,鼓声一声高过一声,那是敌袭时才该有的鼓声。
怎么回事?他们分兵进攻四个城门?怎么可能,他们哪来那么多人?
李煦猜测:也许,他们主攻的是其中一个城门,另外三处可能只是烟雾弹。否则难以理解南城门那三千人的用处。
既然寇骁觉得那是一群乌合之众,肯定就不会是对方的主力,对方这是蓄谋已久,并且对闽州了解甚深啊。
我很好奇,他们是怎么悄无声息摸到闽州城外的?海上的防线虽然很长不好监控,但他们上岸后难道都不需要经过村镇吗?纪韩宇说完打了个激灵,恐惧地说:他们他们不会是一路清场过来的吧?
李煦光是想到那画面就不寒而栗,他捏住自己的大腿,让自己勉强镇定,可能性大不大?闽州码头每天都有一千水师巡逻,那边离得近,对方不可能悄无声息的把人全灭了,再悄无声息地分兵四个方位,那他们会是从哪里上岸的?
雷鸣到底是南越土生土长的人,对海贼入侵更有经验些,一般说来,贼寇都会挑选偏僻无人烟的海域停船,为的是不被断了后路,如果他们的目标一开始就是闽州城,那一定也会挑选荒无人烟的地方走,清场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而且容易耽搁时间。
纪韩宇拍拍胸口,发现自己出了一头冷汗,下官年纪轻阅历浅,雷大人经验丰富,此次还望雷大人能多指点一二。
雷鸣看了李煦一眼,他上回提的事情王爷并未给与明示,不知道是想让他继续占着这郡守的职位还是有其他顾虑。
李煦朝他点个头,雷大人多辛苦些,等这次事情平息下去,你再辞官不迟,本王也有些想法想与雷大人沟通,到时候找个时间聚一聚。
雷大人起身做了个揖,多谢王爷体念,您放心,闽州城乃南越的首府,我们断不能容许敌人破坏。
从天亮到天黑,一整天的时间,李煦没出过会议室,消息不间断地送来,每一条消息都如巨石般沉重,让人应接不暇。
应该能确定了,东城门那才是敌军主力,约莫两万人,虚虚实实晃了一整天,可真够狡猾的,好在咱们有五万兵马,加上城内自发组织的民兵,暂时还能守得住。
闽州的四个城门都有通道连通,他们想换阵地也容易,如果被动守城,恐怕要损耗相当长的时间和精力,战士们疲惫,百姓们也焦虑,很容易出事。
谁能想到,一支海贼的自建军而已,竟然花样百出,也不知对方是谁人在领军,这兵法智谋不输给姜军师啊。
兵不厌诈,对方若没有完全的准备,也不敢直取闽州,恐怕还有后招啊。李煦不想坐以待毙,他让人去借牛,以本王的名义去借,告诉他们,有借有还,如果耕牛还不上就以现银抵债,然后找几个擅长养牛的人带着这群牛去东城门,给每只牛的尾巴上绑上炮竹,该怎么用相信守门的将领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