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煦历史不好,确实不知道这个时期海外的世界是如何的,但肯定有人就对了。
下官此生去过的地方最远也只有扬州,实在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难怪下官心胸不如王爷宽广。
其余人也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如果海外还有广袤的土地,那是否存在一个比大燕更强更大的国家呢?
李煦见大家心思荡漾,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敲敲桌子让他们回神,来,继续刚才的话题,逃到海上那些人你们不用管,现在重点是关押起来那些逃犯该如何处理,是杀是留,本王记得有近两千人吧?
乔安回答:最先关押时是有近两千,但这些日子以来死了不少人,下官昨日派人查验过,剩余人数在一千二。
怎么会死这么多人?李煦问完就知道答案了,这些参与了反叛活动的人按律是要杀头的,官府关押他们也肯定没什么好待遇,谁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事呢?
乔安脸色也很难看,他从未接触过如此血腥暴力的事情,他去过象城的牢狱,见过里头那些肮脏不堪令人作呕的一幕,连续做了好几日的噩梦。
他艰难地说:他们被分开关押在各地牢狱中,官府人手不足,也没有余粮,基本不管他们死活的。
李煦心一颤,闭了闭眼,那不用讨论了,这批人要么一个不留全杀了,要么在海外找个适合生存的海岛送走,他们不适合就在岭南。
乔安点点头,那您的意思呢?若是全部处决,怕引起百姓恐慌,这里面也有不少半路被拉去的老百姓。
一千多人,李煦无论如何也是下不了手的,他突然很后悔,如果在暴乱刚发生的时候他就让寇骁领兵平乱,是否就不会有今日的事情了?
一只温暖宽厚的手将他握住,粗糙的掌心给人安全感,李煦回望寇骁,只听他说:交给末将处理即可,这些人中肯定要处决一部分,没有人性的人不能留下来,末将会酌情处理,能活下来的不如送去避风岛,正好那边空出了许多房屋,也没太多烦恼,也许过个几年,就能净化他们的心灵了。
李煦撑着额头,一副为难的模样,乔安低下头,没敢看两人交握的手,这一路同行,他发现顺王和寇将军的关系太匪夷所思了,简直不像上下级关系,可他不敢多想,更不敢多看。
李煦和寇骁虽然没对外公布过他们关系,但在一起久了,难免会有些亲密举动,就连偶尔交汇的眼神也暧昧不清,会被人看出来一点不奇怪,但只要他们一天没承认,别人就不敢说出口。
寇骁用力捏了捏他的掌心,用别人无法想象的温柔语气说:王爷难道还不放心我?末将处决过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保证办事妥当。
李煦无奈地看着他,本来担心的是这个吗?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寇骁站起身,对乔安说:乔大人命人将各地牢狱的人集中过来,原先遗留的案件都判了吧,一把火烧干净,另件牢狱,此事就到此为止。
乔安白着脸点点头,能彻底重新开始确实是好的,那些地方如今怕是没人敢进。
普通百姓不知牢狱中的事,新上任的官员有心无力,不过大多数的人都觉得他们必死无疑,怎么死的并不关心。
这个时代的人见惯了生死,心地远不如李煦柔软,而他的这份善良柔软,也正是最可贵的地方,寇骁恨不得他永远能这样,不用沾染一点鲜血。
那就如此吧。李煦把手揣进袖子里,他知道自己的弱点,还好有寇骁补足他的弱点,否则他的前途在哪都不知道。
马上就过年了,明年岭南休养生息,全面免赋吧,这次皇上允许寇家军借粮,本王会让他们去邻郡借,十万不够就借二十万,到时候用船运过来,你看着用吧。
乔安当即跪下谢恩,多谢王爷大恩,下官替全岭南的百姓给您磕头。
别小看一年的粮税,能有一年的过渡期,可以多活多少人,只要这一年发展的好,以后就会越来越好。而且百姓恐慌了好长一段时间,免赋是个非常激动人心的消息,估计能让他们过个好年。
王爷,朝廷会允许吗?岭南不比南越,不是哪个王爷的封地,没有自主权,能否免赋还得看朝廷的意思。
你继续上奏,一天一封都可以,将困难说清楚些,把监牢里的细节也汇报上去,就说李煦顿了顿,沉声说:就说,岭南如今人口凋零,十不存一,且百姓均被吓坏了,无心农事,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离魂之人,下臣虽能斩杀罪民,却无法唤醒这些可怜的百姓,特向朝廷各位大人求教,下臣该如何做才能让百姓归心?
李煦没让他直接在奏折写免赋的事情,而是让他把困难放大了说,反正他也不怕朝廷会因此责怪乔安无能,否则岭南郡守这个位置谁乐意谁来,估计听完乔安的汇报都没人敢走进这块地方一步。
还要问朝廷要钱要粮,最好也让他们派些能干实事的官员来,做足样子,最后如何,就等皇帝裁决吧。
乔安把要点记清楚,言明今日就将奏折写了送出去,其实从岭南到京城路途那么遥远,就算有批复也是好几个月以后的事情,所以李煦说一天一封往京城送也是对的,没有这样的节奏,人家未必会重视你。
李煦没有见岭南的大小官员,也没人知道顺王过境来到了南越,比较封王没有旨意不得出封地这是惯例。
这次带队来岭南的寇家军将领是郭孚和赵刚,两人来拜见过主帅,但寇骁只要求他们在象城住两天做做样子即可,稍后就可回南越了。
李煦也准备回去了,他不可能在岭南长时间住着,船厂的位置已经选好,养珠厂也由几家合股办起来了,李煦推荐过去的五个犯人也安置妥当,如今跟着工匠在建住宅和养殖场,每日忙的没停没歇,还没有工钱拿。
我说小亮,咱们选这条路真的对吗?这可是给人白干五年啊,五年能做不少事了,而且咱们累死累活的还不招人待见,总觉得亏得慌。客栈的掌柜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没比罗小亮他们大几岁,但一直以大哥自居,很照顾他们。
罗小亮正在活泥浆,全身都脏兮兮的,他们干的活又苦又累,别人都不愿意做,他们以前要是能吃这个苦也就不会去开黑店了。
我不知道这个选择对不对,但咱们的店也开不下去了,还被人抓住了,我只是觉得这次遇到的人身份极高,跟着他干总没错。
可他不就是个商人吗?而且还是南越人,他都要回去了,咱们留在这里不就任人宰割了?听说这边的犯人没好日子过的,万一咱们挨不过五年怎么办?
罗小亮也说不好,他也是想赌一把,如果赌对了,他离成功就更近一步了。
我只知道他不可能是商人,商人没权利决定犯人的去处,更没权利决定犯人的刑期。
兄弟们听了恍然大悟,对啊,他会不会是骗我们的,白捡的长工谁不要?
不会的,官府都送来判决书了,假不了。
好吧,那就老老实实干吧,五年而已,就冲这儿的吃食不错,也勉强干的,听说一个季还有两套新衣裳,也不知真假。
另一个小弟扯着身上的新衣说:都穿上身了,肯定假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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