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包里装满了粉灰,砸到人的瞬间,灰尘四溅,染脏了皮肤和衣服,纯黑色的衣服上,粉红色的灰尘格外明显。
赵夜白愣在了舞台上,乐队伴奏骤停,广场再度寂静一片。
江画转头,看着身后一手粉灰的少年,脑子有点懵。
少年朝他粲然一笑,又向舞台丢出一个沙包,这一次打中了赵夜白的胳膊。
主唱大人,你唱错音了!这么简单的歌为什么唱错?废物!
场面不可遏制地混乱起来。
赵夜白仍一动不动地傻站在原处,江画看得直冒火,狠狠踩了少年一脚。
就你长嘴了是不是!狗东西!
这家伙竟然真是黑粉,还是重度疯狂的那种。
少年吃痛地缩脚,江画还想和他讲道理,周围的人群已经愤怒地涌了过来,他就在少年身边,竟倒霉地被牵连了进去。
视线里皆是愤怒的人脸,江画拼了命地想往舞台上跑,结果一股力道更强硬地将他往人流中央带。
他顺着被抓住的胳膊看去,那是一个身型强壮的男人,因为沙包是他这个方向丢出的,男人误把他当成了凶手。
艹你妈...
伴随一声怒骂,男人挥起拳头。
手臂想被铁钳卡住一般挣脱不开,江画面白如纸,危急关头,害怕得闭紧了双眼。
可能是上一次被救留下的印象太深,他下意识喊:越...
就在这时,一只手自上方挡住拳头。
男人愣住,而江画只觉得身体一轻,被撑着腋下一把带起,拉上了及胸高的舞台。
赵夜白喘了喘,在他耳边轻声问:没事吧?
没、没事。江画心有余悸地望向那男人:你白痴么!不是我打的!
男人还没反应过来,江画却敏锐感觉到身后的赵夜白僵硬了一瞬。
程真!赵夜白转向身侧,指挥道:报警,让林笑然把音乐关了,拿麦安抚一下观众。
他拉着江画往后台走:我先去找后勤帮忙控制。
被换做程真的人慌忙点头去安排了,江画回头看了混乱的广场一眼,问:不会出事吧?
不会。赵夜白大步朝前走,头也没回:不是第一次了,没事,他贼的很。
江画愣了下,才听出他是指刚刚的黑粉。
不是第一次,听起来像以前也发生过这种事。
十月份的傍晚,没到八点,天色已经很暗了。
道路上的街灯亮起,江画被带着走离广场,感觉到不对劲儿时,已经走到了青环江边。
这处位置僻静而昏暗,行人很少,江水声一道涌着一道。
不是要去找负责人?江画问。
赵夜白松开手:不用找,有人管。
那你说要找。
赵夜白没答话,从口袋里掏出根烟,火星亮起,他找了个台阶坐下。
有人接你吧。他说:不早了,回去吧。
哦。
江画是挺想回去的,他拿出手机给司机发了消息,转身就朝大街走。
赵夜白扫了眼江画的背影,目光挪回夜幕下的江水。
半分钟后,眼前的景色被道人影挡住,赵夜白眼神顿了顿,抬头望去。
夜幕下,那双眸子已经没了光亮。
江画别着头,语气似乎很不情愿:要不要我送你?
打中脖颈的沙包将赵夜白脸侧都染上了粉色灰尘,江画嫌弃地看了一眼,将手伸进口袋,拿出包湿巾递了过去。
我正好带了,你用么。
第31章冰激凌字母
赵夜白怔忪了几秒,看了眼湿巾的包装,扭头望向不远处的商店:你...刚去买的?
江画扬声:放屁!我带的!
噗嗤。
赵夜白失笑,瞥见一脸诡异的江画,捂着肚子乐不可支。
江画一开始很生气,渐渐变成了不安。
赵夜白,你是不是疯了?被打坏脑子了?他忧心忡忡地问。
赵夜白刚缓过来,闻言,再次忍俊不禁,指着江画说:哈哈哈你真的...
我怎么了!江画把湿巾丢到了他怀里骂:脏死了赶紧擦!
没,你真可爱。
江画一脸嫌恶:你真恶心。
...
赵夜白清了清嗓子,老实擦起了脸。
气氛安静下来,江画犹豫片刻,问:你之前说让我助梦,是想当歌手?
舞台上的赵夜白,看着就是一个追逐梦想的发光少年,江画本以为会得到肯定的答案,谁知道,赵夜白却摇了摇头。
没啊,就是觉得挺有意思而已。
江画咋舌:你不是追梦么?你不喜欢唱歌吗?
还行吧。赵夜白细致清理粉灰,一脸的不以为然:谈不上梦想,我又不是只喜欢唱歌。
不只?
赵夜白沉吟道:唱歌是挺有意思的,乐器也不错,赛车很刺激,嗯...还有上次你说打游戏,我试了下,还挺有趣。
...你爱好还真多。江画干巴巴地回应。
对了。赵夜白一拍手,意味深长地说:我最近也喜欢画画。
突然被叫到小名,江画浑身打了个冷颤,见鬼似的等着赵夜白。
赵夜白用手比划:画画的画。
我知道!
虽然唱歌不是赵夜白的梦想,但江画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唱的很好。
江画回忆了一下他飙车时的样子,眼睛好像也是亮晶晶的,翻滚着火热的温度,不由得一时沉默。
行吧,搞了半天还是个爱好无数的不良少年。
今天那人怎么回事?
粉红色的粉末逐渐被湿巾抹去,露出皮肤原本的颜色,赵夜白抽了口烟,无奈道:没办法,哥哥太吸粉了,我就是玩玩而已,谁知道会有人盼着我二十四小时专注训练,火出银河系啊。
经过赵夜白的解释,江画才弄清原委。
黑粉是怀水中学的高一学生,今年刚入学,听完赵夜白唱歌后惊为天人,但没多久,就发现这家伙吊儿郎当,爱好甚广,根本没专心搞音乐。
说白了,就是事业粉恨铁不成钢,看不得他浪费生来的天赋,奈何赵夜白骨子里是个天赋都束缚不住的浪子,对什么东西都三分钟热度。
江画好奇问:那你梦想是什么,还让我助梦?
让你助乐队,又没让你助我。赵夜白想了会儿,说:梦想不是那种拼劲全力才能实现的东西么,没有,哥哥太厉害了,什么都能实现。
你要不要脸啊?
赵夜白摇头笑笑,面上盛着少年的意气风发:实话。
江画翻了个白眼:得了吧,失恋了,近期勿扰?
追个人都追不到,还好意思说什么都能做到,乔修远都不敢这么说。
提起这茬,赵夜白表情一僵,尴尬摸了摸鼻子:不是一回事儿。
十月份的夜晚有些泛凉,一阵晚风吹过,穿着短袖的江画打了个抖。
赵夜白敏锐发现,脱下外套。
小少爷,请。
江画没接,了解了不是什么大事后,他就不担心赵夜白跳江了。
我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