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往之前的旧照只有这么一张,却也足够江画神不守舍了。
越歌竟然偷拍他!还是高一偷拍的?!
高一那年,他和越歌压根没交集啊。
...真变态。
作为被偷拍的对象,江画脸上发烫,很不客气地骂了句变态,然后重新翻了一遍照片。
之后的一整个下午,江画都乖乖巧巧地玩游戏,这下不急着回家了,就想等越歌回来,问清楚这个变态照片时怎么回事。
恒安中学六点钟放学,江画足足等到晚上七点,越歌才迟迟归来。
听到开门声时,蜷在床上的江画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隐约好像听到了冰箱被打开的声音,接着便见越歌走进卧室,先看了他一眼,而后放下书包,旁若无人地换起了衣服。
江画脑子不清醒,眼睛也跟着迟钝,全程傻呆呆地盯着越歌,直到越歌衣服裤子都换完了,脸上才开始冒烟。
你...
饿了么?越歌打断道:再睡一会,我去做饭。
他没回江家,越歌看上去好像一点都不惊讶,江画心下一沉,凌乱的心跳顿时冷静一半。
他不禁开始怀疑,越歌是不是连他会乱翻手机都算到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随着更深一步了解越歌,一旦捕捉到异样,江画已经下意识阴谋论起来,本来简单的脑回路硬是被自己纠结成了死结。
他翻下床,趴在卧室门口观察越歌。
观察了五分钟,江画幽幽问:你回来的这么晚,是不是去找秦扬了?
越歌刀功熟练地切着菜,倒是承认的很干脆:去了,没逮到。
...
没多久,厨房传来饭菜的香味,江画动动鼻子,不争气地吞了吞口水。
他又问:一百万是哪里借的?
越歌炒菜装盘,开始准备下一道:你不认识。
江画威胁: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还你。
越歌回头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去了。
不还就不还吧,不是说过么,我的就是你的。
哼,不要脸。
江画想起了那时的自己,被几句甜言蜜语就忽悠傻了,竟然也跟着说了同样的话。
现在想想,江家差点让他一句话白给越歌了。
现在他们就处于一种浓浓的信任危机中,因为怕受伤,越歌说什么江画都不敢相信,那两个月他实在哭够了。
江画缩回一点脑袋,露出双眼睛继续观察。
真正的越歌,其实根本不爱笑,气质更是平易近人的反义词,真正温柔的人,可不会一刀就把鱼给宰了,拍晕都不拍晕的。
想问的问题太多,江画看着案板上凄惨的鱼,决定循序渐进,先问点小事。
我习题本呢?
越歌手一抖,多放了不少油。
平时就放在桌子上的,没找到,还我,开学我要用。
越歌没说话,把鱼丢进了锅里,未干的水珠与滚烫的热油碰撞,厨房顿时犹如放起了烟花爆竹。
江画吓了一大跳,倏地缩回脖子。
过了得有一分多钟,声音才渐渐消失,江画小心翼翼探出头,感觉应该安全了。
这次越歌先开口了:还有什么问题,一起问。
江画愣了愣,随即认真思索起来,但一起说有点太突然了,一时间,除了惦念的那张照片,他竟什么都没想起来。
于是,他转回循序渐进的小问题:我习题本呢?
越歌:...
越歌:扔了。
江画砰得关上门,没问题了。
卧室里,江画气得直喘,要是会骂脏话,这会儿已经骂出一肚子了。
果然是在骗他,什么破照片,肯定不知道哪里要来的,就是为了耍他!
一本无辜的习题本都不留,怎么可能留照片?!
他要回家,回家后,立刻把越歌送的帽子扔了!
......
七点半,江画拿起手机,给司机发了消息,让李石立刻来接自己,越歌做好饭端进来时,他刚发完短信。
我不吃。这会儿江画看都不想看他:我一会儿就走。
越歌放下饭菜,去厨房拿来碗筷,规整摆在他跟前:吃吧,走不了。
哈?凭什么走不了!
今天不行。
江画正仰着头控诉呢,手心突然一空,越歌竟然直接把手机拿了回去,噼里啪啦敲了几下,似乎又给司机发了条短信。
接着,他把手机一关,丢进了抽屉。
一切发生的太快,江画简直不敢相信,越歌这番举动跟秦扬有什么区别?他想干嘛?把自己关这儿?!
越歌坐下,指节敲了敲桌子,拉回他的注意力:还有什么问题,接着问。
江画伸手去拉抽屉,中途就被越歌抓住了手,想换另一只,越歌受伤的右手也伸过来了,瞬间逼得他停在半路。
江画咬紧嘴唇,忿忿抬头,眼眶都气红了。
你故意的对不对?!
越歌认真回望:对,故意的。
...
要是眼里的火星能飞溅出来,越歌已经被烧死了。
江画不想被当场气哭,那也太丢人了,他忍着怒意问:为什么?
怕你走了。
江画一愣,下意识问:你说什么...?
越歌也重复了一遍:怕你走了。
空气安静了下来,微凉的晚风自窗口吹进,吹灭了大半怒火。
江画嘴唇翕动,一时的冲击过后,很快怀疑起越歌话里的真实性,很怕越歌出于什么目的又在花言巧语。
骗子,你根本不怕。江画定定看着他:当初你就说分手,让我回江家。
越歌脸上掠过一抹淡淡的无奈:是你说的分手。
放屁!
我让你选,你走了。
这说得是人话么?!!
江画倏地站起身,火冒三丈地瞪等他,打定主意就算大吵一架,今天也要和越歌算清楚!
你那么说哪是让我选了?我不分,难道等着被你甩么!
越歌皱起眉:我什么时候说要甩你了。
你还狡辩?又倒打一耙!
光是站起来已经不足以表达江画的愤怒了,他气得想打人,又知道打不过,为了发泄情绪,只能火大地在屋子里转了两圈。
期间,越歌仍是那副深不可测的模样,只是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一番对比,江画顿时觉得绷不住情绪的自己输了。
他内心突然有些消极,又有一点疲惫,面对越歌,他好像从来就没赢过。
江画垂下头,纤细的身影看上去有点狼狈,其实他也不想这样,一旦扯上越歌,他总像变了个人似的。
要是能就这样结束...
江画深吸一口气,既然越歌让他问,他索性把自问了无数遍的问题一股脑倾倒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