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了,出门还是备一件外套比较好。时进把外套给宋星里穿上,顺便把宋星里衬衫没有扣到最顶端的扣子扣上:别走光了。
怎么总是解开扣子,上节目的时候也是这样,锁骨都被人看到了。
那不行。
我跳芭蕾的时候露得更多,还穿紧身衣。宋星里笑说。
时进眼镜底下的表情略有些变化,下颚线微微收紧,像是在酝酿什么情绪:你就要成为公众人物,不能露那么多的。
宋星里低头看了眼身上披的外套:衣服哪来的?
这分明就是他的外套。
哦,偷他外套?
时进:眸光微闪略有些心虚避开宋星里的眼神:可能是收拾的时候不小心放到行李箱
然后又不小心从行李箱拿出来放到车上?然后还不小心看到我打喷嚏就给我披上?
时进哑然。
宋星里弯腰坐上车,端正的坐好,侧过脸神情冷淡,而后漫不经心的将视线放在时进身上:
时进,你又何必让自己那么狼狈,就像之前那样对我,不好吗?
如果认真听话语中还带着很淡的笑意,却狠狠的直击心脏,直白的挖出人的痛处,令人心头堵塞窒息。
时进低头推了推眼镜,指尖微颤,掌心挡住了眼眶微热的狼狈。
他怎么可能还能像之前那样对宋星里,知道自己的重心放错了,钻牛角尖才会出了错被钻了漏洞。
而现在又怎么能说是狼狈,是他咎由自取,是他想要处心积虑的追回宋星里。
说什么衣服是不小心装进行李箱的,其实也就是故意拿走的念想,说什么不小心把衣服放在车上,那只是一直以来的习惯。
可现在说出去都是不值一提的习惯,更不要说是深情。
深情不应该隐忍,一切都是他自以为是的愚笨尝到现在这番苦头。
宋星里见时进跟没事人那般坐上副驾驶,成,能扛得住是吧,那他就继续了。
既然要当他的司机那就看着他做任何事吧。
我要去新岭音乐学院。
时进系上安全带发动车辆,明知故问淡淡问:要去做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宋星里低头给褚星齐回复信息说约莫二十分钟后到。
是那天那个男孩吗?
宋星里没有回答时进的话,正好褚星齐打电话过来,他滑动接听,顺便点开扩音。
哥哥早上好!
听筒那边传来褚星齐激动又甜甜的叫唤,听得宋星里不由得嘴角上扬:嗯,星齐早上好,怎么今天心情这么好?
时进看着后视镜的宋星里,下意识握紧方向盘,为什么要笑得那么好看,那个人是谁,是那天那个男孩吗?
哥哥你要来看我的汇报演出我很高兴啊,我们都好几天没见面了,就想你了呗。
属于男孩的坦率和害羞听了总是能让人心情愉悦。
宋星里笑出声:嗯,还有十五分钟你就可以见到我了。说着余光瞄了眼开车的时进,继续放大招:今晚你和你同学要聚餐吗?如果不聚餐晚上我们去酒吧。
时进:!又去酒吧?!
去酒吧继续我们的一夜贪欢吗!
时进:?!一夜贪欢又是什么!
哔
车后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车鸣声,宋星里手一抖手机啪的掉到车座上,背后一僵,瞳孔猛地一缩。
愣愣抬眸看着前方,身体无法动弹。
他对鸣笛的声音格外敏感,可是这一次的反应却尤其的严重,就像是张牙舞爪的魔鬼在挖他的血肉。
慢慢挖出身体的疼痛记忆。
这种感觉比之前都要强烈,鸣笛声跟那张狰狞的脸糅合在一起,冰冷的刀子捅入体内的感觉席卷全身,让他下意识想要将身体缩起来。
因为疼。
好陌生,却很痛苦的感觉,让他难以排解这样的感觉。
就像是生理反应。
时进拧着眉看着后面超车还要鸣笛的车,下意识抬眸看了眼后视镜,就看到宋星里呆坐着一个姿势脸色有些白,顿时心头一紧。
他将车在可调头的地方转了个弯紧急停在路边,而后开车门去后座看宋星里的情况。
从来他开车都不鸣笛就是因为宋星里坐车听不得这样的声音,甚至是刹车的声音,就像过了那么多年宋星里看到水有时候都会觉得不太舒服。
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也是他最不想对宋星里提起过去的事情的原因,更处心积虑想要堵住洛卿这张嘴的原因,就是宁愿抓住自己可以控制的,也不愿意让为止的意外在宋星里身上发生。
星星,看着我。时进上车后将后车门关上,坐在一旁握着宋星里的手试图安抚他的情绪,可是这手太凉,掌心全是冷汗。
他对上宋星里愣愣看着自己的模样,就像是个无措的小孩,害怕到泪流满面都没有反应。
星星
宋星里开始感觉到呼吸急促,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也是不知所措的感觉,**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可是脑海里不断闪现洛富安那张狰狞的脸。
掐着他脖子的手,拿刀捅他的手。
是恶魔。
会疼的,原来是会疼的。宋星里红着眼哽咽道,这一瞬间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那种无法抑制的恐惧密密麻麻的上涌,心慌,很慌。
时进感觉到宋星里的身体在颤抖,而且非常的凉,他将人抱到腿上,双手捧上宋星里的脸,用指腹摩挲过眼角的泪。
乖宝不哭,不疼了,都过去了。
宋星里愣怔着,视线也不知道飘向哪里,他掀起自己的衣角摸向腰侧:就是这里,他捅进来了,我反应都没有反应过来,一刀就进来了,像个魔鬼,来要命的。
这声音一直在颤抖,包括身体也一直在抖。
时进将宋星里搂入怀中,眼眶不由得红了,手轻轻摩挲着宋星里的后颈安慰着:对不起,我不应该让你想起来的,星星,对不起。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手把宋星里掀起的衣角放下,不忍再看。
当年就应该把伤口去掉的。
我给你打电话了。宋星里将额头抵在时进肩膀上闷声道。
嗯,我接了。时进想到那天接到宋星里的电话拔腿就往机场外跑的恐惧,他从来没有那么感激自己田径一向强。
我就喊了你一声你就过来了。宋星里觉得鼻梁酸得厉害,涌上了眼眶。
嗯,一声我就过来了。时进紧紧将宋星里抱着,生怕怀中的人会害怕。不要说宋星里了,他想起一次也会害怕得做噩梦。
他做那个噩梦做了有多少年,就恨了洛卿多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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