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婉兮笑了笑,没有接这话,只说道:“再过几日便是清明,今年宫里传了旨意,要在园子中设宴款待宗亲。今年扫墓的事宜,需得提前布置。”
梁氏说道:“这都是老例了,娘娘不必操心,我自然记得吩咐。”
陈婉兮微微颔首,便搂着豆宝低头跟他说话。
自从记事起,每岁清明,陈婉兮必定要去为母亲上坟祭奠。
往年在家时,她皆是跟随祖母一道过去。每年这一日,父亲总是阴沉着脸,而小程氏因着必须去为原配祭扫,愈加狂躁。待归府,她便会想尽法子来寻自己的麻烦,父亲却会将自己关在书房之中,不问外事。
打从嫁到了肃亲王府,她便总是提前几日去上坟,为的便是避开他们。弋阳侯府的人,除了祖母,她一个也不想见。
北地素有早清明的说辞,清明祭祀需得提早几日,最晚不得迟于清明。往年,她总是提前两日上坟,今年既有宫宴一事,索性再提前个几日好了。
陈婉兮想了些旧事,服侍的人便送了晨食过来。
她晨间吃的清淡,无非清粥小菜,连些素点心。豆宝跟着她吃饭时,便会多添一碗奶粥。
当下,她抱着豆宝,先喂他吃粥。
豆宝兀自抱着那小老虎不撒手,张口将母亲喂来的粥咽了下去。
陈婉兮看着儿子奶白嘟嘟的小脸,粉嫩的小舌头舔着小嘴,软绵绵的小样子真是将心也化了。
梁嬷嬷适才说将门虎子,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会像那个莽汉?
想起于成钧,陈婉兮便望着儿子怀中的布老虎出神。
这男人,对孩子倒还算上心。他到底是豆宝的生父,孩子也需得父亲的照拂。只要他当真疼爱这孩子,她也断然不会拦着。
那天,自己的言语是冲了些,但要她向人去陪不是,这辈子不会。
陈婉兮正在心中琢磨着此事如何处置,外头的人报道:“娘娘,琴姑娘到了。”
陈婉兮闻声回神,抬头果然见琴娘迈步进门。
琴娘穿着一件碧青色对襟短衫,下头着一条同色的褶裙,头发只以一根红头绳高高束起,没有梳髻,更不用簪环。她脸上没用脂粉,显着白皙的皮肤,淡色的红唇,清爽利落。
陈婉兮见她到来,便微微一笑:“琴姑娘可吃过晨食了?若无,便一道吃罢。”
琴娘点头道:“已经吃过了,多谢娘娘。”
陈婉兮将豆宝交给了章氏,向她说道:“叫你过来呢,有一件事想问问你。”便将想认她做义妹的念头讲了,又道:“你在府中无名无分,一个孤身女子,到底也不是长事。若你肯呢,我便认你做妹妹,咱们是姊妹,你在王府便也就名正言顺了。往后,便是你要嫁人,我也必定替你预备一份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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