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又醒了吧?且死不了呢,命硬着呢。”她弯腰瞅了瞅英子,“烧退了,起来吃点食儿。”
英子摸摸自己的额头,确实烧退下来了,家里哪有别的吃的,雪珍又端来了水饭,这回煮了两个鸡蛋。
“奶听说你也病了,过来瞅了你一眼,给你吃了黑膏子。”
“啥玩意儿?”
“我也不知道啥玩意儿,奶奶说是好东西。”雪珍说道,“睡吧,明个儿又是你个人了,我得上学去。”
“你急着上学干啥?”
“我得识字儿,识字儿出去当服务员,能挣不少钱呢。”在漫长的洗脑之后,雪珍也终于意识到当服务员是一项极有前途的工作了,“小彩姐在城里当服务员,一个月挣五百多呢。”
又涨价了啊……服务员果然是有前途的工作啊……
天又亮起来了,英子再醒过来的时候,雪珍果然不在了,她起来吃了点饭,又喝了一大瓢凉水,她觉得凉水是好东西……比药都好使。
英子的烧在第四天终于完全退了下来,整个人也精神了,她把反复出汗已经发酸的衣服脱了下来,换了另一身衣裳,在屋里端了盆水,用胰子洗得干干净净,晾在了外头。
家里的大门开了,爸和妈抱着家宝回来了,家宝小脸煞白,手上还缠着些什么。
甫秀花刚一进院,看见晾衣裳的英子就愤怒了,她捡起院子里的扫院子扫帚就向英子扑了过去,“你个丧门星!你个小贱种!你怎么不死啊!啊?我艹你……”接下来是十几分钟的骂和打,英子一边哭一边躲,偷眼瞧着爸爸韩兆秋抱着弟弟进了屋,像是没看见这一幕似的,姐姐躲在一旁,不敢看也不敢说话。
英子跑得更欢了,躲得也“灵巧”,只是挨了不到三下“结实”的,仍然疼得不行了。
“妈!妈!你打我嘎哈啊?”
“你弟弟聋了!聋了!全赖你!你个丧门星!”
聋了?英子愣了一下,脸上被扫帚扫了几道血道子,“这怨我吗?”
“你还敢嘴硬!”甫秀花接着打。
二娘和大娘过来了,拦着甫秀花,“老三媳妇!孩子也不是自己个儿乐意生病的,你发得什么疯啊!”
“你们俩个别来幸灾乐祸!我听城里的大夫说了,都怨大哥给孩子先用了庆大霉素!现在家宝聋了!你们得意了!伤天害理啊!伤天害理啊!亲大爷害亲侄子啊!!!”甫秀花大声地叫骂着。
韩老大媳妇不乐意了,“家宝也不是头一回用庆大霉素,之前不是都没事儿吗?你大哥不是想让你们省两个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