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想想,是她太天真了,这或许只是她臆想出来的爱情。
有些时候,她觉得那时候的自己,像是活在了梦里一样,理智什么的都在不受控地远去了,现在理智回来了,才发现自己失去理智的模样是多么的可怕。
牛玲玲看着自己干净整洁的指甲,想到了出门前,陈安可给她磨指甲的模样:你的手型真好,等孩子大了,我给你美甲
什么时候,她才可以恢复成以前那副模样?
自信、乐观、独立、自强,像现在陈安可那样,像曾经的自己那样。
湛兮拍了拍牛玲玲的手,让她从怔怔中回过神来。
而后,他直接挂上了自己的专属圣父微笑来应对纪母,说:我想得很清楚。
纪乐天也坐在对面,可是从头到尾都是纪母在说话,他一句话也不插嘴,也不表达自己的意见,似乎什么都由自己的母亲做主了一般。
纪母看都不看牛玲玲一眼,对湛兮说:好,那我马上让律师过来,待会儿去一趟民政局领一个离婚证就行了,我可是丑话说在前头了,你女儿生的那个大脑发育迟缓的孩子,我们纪家,是不会要的。
我从来没打算过要把孩子给你们家,你们湛兮笑得仿佛自带圣光,不配有孩子。
你!!!纪母冲动之下直接拿起了水杯。
这杯水就要冲湛兮泼过来,还好纪乐天反应及时地拦住了她:妈!
还好纪母还是有一些理智的,她感觉自己有一些怒极反笑了,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贵妇人,到底为什么要降低档次和一个田里刨食的农民争执那么多。
当初要不是她的傻儿子非得说喜欢牛玲玲这个乡下女人,她早就让她家宝贝儿子娶了门当户对的面食公司老总的女儿了!
纪母似乎是想通了一样,她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漫不经心地说:那好,那你还有什么要谈的?哦,对了,你有没有去了解过我国的婚姻法?你可不要以为你女儿和我儿子离婚了,就能分到我们纪家的财产了。
我可提前给你讲明白了,只有婚后共同财产,你女儿才能分得到,至于我们纪家的房子,车子,那全是我们夫妻两的,可不是我儿子的,你女儿要是离婚,那可就一毛钱都分不到,懂了吗?
湛兮:我很清楚。特意去了解过了,能不清楚吗?可是有些东西,不是你不给我,我就拿不到的。
牛玲玲的手本来就在不安地抓着自己的裙子,听了婆婆的话之后,更是瞬间揪紧了,都怪她,是她太天真,她那时候,像个不成熟的被爱情迷昏了眼睛的傻姑娘一样,只想着两个人在一起就好了,根本没有仔细地思考财产的问题。
纪乐天也终于开口说话了:结婚后我的工资,除去日常花销和你上医院产检之类的钱,剩下的我都会给你,不用分了。
说的这么好听,除却日常花销?如果说纪乐天的工资标准是一个洞庭湖,那纪乐天的花销标准就特么的是一片汪洋大海!他有个屁的剩余的钱!他还是牛玲玲有工资的时候一直补贴他,结婚后他爸妈也一直补贴他。
牛玲玲是真的差点被气笑了,她嫁到了纪家之后,才发现自己以为与自己相爱的丈夫,原来自己只是知道他的冰山一角而已,后来她怀孕了,丈夫越来越陌生,现在看来,或许是她从来就没有真正地了解过他?
呵呵。湛兮保持微笑。
湛兮觉得圣父微笑真的是一个神奇的技能,放久了之后,就能起到类似于一个黄豆微笑一样效果。
纪母自然也知道自己儿子根本没几个钱,因此根本不在意他主动说要给钱,她只是有些不耐烦地说:事情你都清楚了是吧?我们家老纪是没空过来理会这些小事的,还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说就是了。
湛兮颔首:我也觉得你的丈夫无关紧要,所以我们只需要谈后续的抚养费的问题。
后续的抚养费的问题?纪母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竟然咧嘴笑了,这个笑容,就想童话故事里拿来吓唬小孩子的恶毒巫婆一样,她尖锐地讽刺道:就这个不知道能不能养得活的孩子,还后续的抚养费!?拿一个指不定活不过明天的早产儿来跟我们要钱,你们父女两是想钱想疯了吗?
湛兮的圣父微笑瞬间消失,那张老脸也倏地冰冷无比:闭嘴!你今日不积口德
他一顿,语气倏地变了:今日恶言所生孽力,终将尽数反噬汝身!
这是一股曾经叫那个汤圆一样的房东,觉得存在莫名韵味的腔调,这样的腔调似乎有某种神秘的力量缠绕在湛兮这个人的唇齿舌尖,随着他悠扬的话语而缓缓释放出难以琢磨的磁场和威力。
纪母感觉到有什么无形地东西张牙舞爪地扑面而来,避无可避,她只觉得当头一冷,浑身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你,你是不是有病!纪母冷到牙齿都在打战,颤颤巍巍地伸出食指,指着湛兮。
纪乐天也紧张不已,一直看着纪母:妈?妈?妈你怎么了,你怎么样!?你对我妈做了什么!?
湛兮冷若冰霜:我什么都没有对她做。
牛玲玲在他身旁颤抖着,被气得。
爸!我们走!我不要他们的臭钱,我不要,我能养活你和孩子。牛玲玲恶狠狠地瞪着纪母,这些钱,留给你这个恶毒的人买棺材去吧!
纪母气急败坏:你这jian人毒的贱人,我说错你儿子了,难道它不是个智障儿!
我儿子但凡有个意外,你一定出门八百码,死无葬身之地!所以,你最好还是祈祷一下我儿子平平安安。
牛玲玲已经没有理智了,有人当面诅咒她儿子,她只恨不得要用更恶毒的语言,千百万倍地诅咒回去!
牛玲玲看着手中这本绿色的离婚证,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主要是被气得。
她以为她会怅然若失,她以为她还会悲伤难过,甚至还可能控制不住自己,贱兮兮地感觉到不舍。
可是没有,没有,这些统统都没有!
她只感到一股极端的愤怒冲上了自己的脑门,让她怒到头脑发热,恨不能wu耻把那无耻的母子二人给打死!
他们不欢迎她的孩子,这一点,牛玲玲早就知道了。
可是牛玲玲都已经要离婚了,她也不贪图他们纪家人的财产,她辞职前所有的工资,除了给老父亲的养老钱,百分之六十都花在了纪乐天的身上,剩下百分之三十都花在了两个人的小家庭的日常开销上面,她自己省吃俭用
到头来,她耗费最宝贵的时光,拼命生下孩子,却一分钱分不到纪家人的,反倒是自己倒贴了钱。
钱钱钱!
钱不过如此,抚养费不给,牛玲玲也不稀罕!她就不相信了,难道她还养不活自己的儿子和父亲吗?
可是千不该万不该,纪母竟然这么恶毒,这样诅咒她儿子早死,她凭什么诅咒别人的儿子!
*
今日的事情,以牛玲玲的净身出户告终,曾为亲家,终究不欢而散。
纪母在那时候轻蔑地表示:拿了我儿子婚后的所有工资,我再给你们一万块钱,这孩子的情况我们早就让人去了解过了,谁知道他还有几天好活呢,说不定这些钱这孩子也用不上,便宜你们了,什么抚养费就没必要了。我可告诉你们,我们有最好的律师,你们,可就不一定请得起咯。
湛兮在面对这些人的时候,总是在忍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修行不到家?
如果他真的勘破世界万事,怎么还为这种人生气了?
如此想来,师父曾经把他和师妹都丢到万佛宗去修行,还给他们两都戴上一串特殊的佛珠,这似乎是未雨绸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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