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瑶并不像从前那样,将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了,可两人毕竟是朝夕相处过的夫妻,谢迟也不难看出她的顾虑——
想直接避开又觉着不太妥当,可要开口的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本性如此,除非对于那些撕破脸的人,不然是不会轻易给人难堪的。
谢迟在欣慰之余又有些庆幸,傅瑶当年说并不怨恨他是真的。
他并不指望傅瑶能够像当年一样对待自己,只要不怨恨或是排斥他,就已经足够了。
“我的事情处理完了,许久未曾来过凉城,便想着四处逛逛。”谢迟面不改色地扯着瞎话,仿佛自己当真只是随意逛逛而已,又问傅瑶,“你的那位好友呢?”
见谢迟主动抛出了问题,傅瑶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顺着答道:“她去处理自家的事情了,我就想着看看周遭,等她忙完再说。”
傅瑶当年对谢迟是一头热,不管怎样都能凑上去,后来则是一门心思地想着避开,就像是两个极端似的。而到如今过了两三年,则趋向于较为缓和的态度。
没那么热切,也不会避之不及。
“我近日无事,你若是需要的话,我倒也可以领你到处看看,”谢迟神色自若道,“我在边境数年,对这边也算是颇为了解了。”
傅瑶犹豫了一瞬,还是回绝了。
见谢迟的目光落在她手中那红果上,傅瑶回过头去,让银翘取了个给他,随口问道:“你应该尝过这果子吧?这究竟是什么?”
“自然,”谢迟同她讲解道,“这其实就是附近山上的野果,并没摊主说的那些功效,非要说的话,也就只是味道不错,能够解渴罢了。”
傅瑶一早就猜到,那话是编来诓外来客的,无奈地笑了声。
谢迟咬了口果子,随即却皱起眉来。
“怎么,是坏了吗?”傅瑶不自觉地凑近看了眼,缺见那果肉并无什么异样,也不像是坏的。
谢迟倒抽了口冷气:“酸。”
他这个人不怕苦,喝药的时候眉头都不皱一下的;不怎么喜甜食,平素里并不会主动要,但吃一些也不妨事;唯独对酸的食物不行,是真能酸倒牙。
傅瑶却是喜酸喜甜,尤其爱吃梅子等物。
从前在一处的时候,她有段时间很喜欢外边点心铺的梅干,吃了许多,谢迟初时并不知道,结果亲吻的时候被她含的梅干酸到,灌了两盏茶方才缓过来。
傅瑶那时笑了他许久,被谢迟捏着脸颊威胁,方才止住,也牢牢地记住了这件事。
见他眉头紧皱,傅瑶下意识地看了眼周遭,想要找茶水。
好在这离她住的客栈很近。
傅瑶看着谢迟不住地喝茶,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道:“我尝的那果子是甜的,所以才给了你,没想到竟然是泛酸的。”
她拿了个新果子,不甚在意地咬了口,酸意立时在口中泛开来,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