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在江南的时候,傅瑶偶尔会听旁人提起哪座城池被夺回来了,高兴之余,更欣慰的则是谢迟还好好的。那时她对谢迟的感情淡去不少,可每年往寺庙去上香拜佛的时候,也仍旧会顺道为他求个平安。
如今到苍凉辽阔的北境来,便不免更记挂些。
哪怕知道谢迟这两年战绩斐然,鲜有败仗,北狄的确奈何不了他,可战场之上有颇多变数,总是没办法全然放心的。
虞寄柳意外道:“他竟然这就要走?”
“他是北境的主将,又岂能弃正事不顾?”
若真是那样做,也就不是谢迟了。
“可这么一来,你们岂不是就又要分开,见不着了?”虞寄柳在傅瑶对面坐了,若有所思道,“还是说,你是准备在北境长留?”
当初傅瑶决定随她一道往这边来,是想着顺道看看北境风物,虽然未曾定下归期,但不出意外的话最多应该也就是留上半年。
如今遇上谢迟这么个“意外”,却是要改主意了。
毕竟就算是天纵奇才,打仗这种事情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不仅多方准备,还要讲究个天时地利。哪怕北狄节节败退,可想要彻底收复失地,也不是一年半载能成的。
方才承诺久留,其实算是一时冲动,但细想下来却也没什么不妥。
傅瑶垂眼看着指尖的蔻丹,慢悠悠地说道:“我的确是准备留得比原定的日子久些,至于究竟留多久,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自小在京城长大,在江南留过三四年,各处的风景都看过了,北境于她而言反而是显得格外新奇,再加上还有谢迟在,多留些日子也挺好。
北境不再是当年那个动乱四起的地界,北狄败退,凉城也已经安稳下来,很安全。
只需要给家中去一封信知会就好。
“那也挺好,你我还能多相处些时日,若不然就此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虞寄柳对此也是喜闻乐见,又问道,“长久住在客栈也多有不便,等到改日我家那老宅收拾好了,你就随我一道住过去好了,还热闹些。”
傅瑶并未推辞,颔首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谢迟并未提及自己具体什么时候离开,也并未提出让她来送,傅瑶便也没这个打算。可说来也是巧,这日她不过是趁着清晨凉快出门逛逛,便正正好遇着了谢迟一行人。
一行人马的动静很大,才刚出现,傅瑶便立时注意到了为首的谢迟。
他这次并没穿什么广袖青衫,便如来凉城时一样,是干练简洁的墨色劲装,像是出鞘的利刃,锐气逼人,让人见了便不由得生出避让的心思来。
可傅瑶却从来都不怕他的,手中执着自己绘就的青柳团扇,看着他渐渐近了。
众人大都知道了傅瑶的存在,上道得很,远远地见着之后便不约而同地放慢了速度。果不其然,谢将军还是勒住了马缰,在傅瑶面前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