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飞白对自己这小舅子有印象,陪着姜从宁回门那日见过,并不像是纨绔,姐弟之间的感情看起来也很好。
“亲弟弟为着个青楼女子诓骗夫子、诓骗家中,也难怪她会生气。”范飞白顿了顿,又说道,“可这跟我又有什么干系?又不是我唆使的。”
更何况,他自己成亲之后,都再没在红袖阁留宿过了。
茂文讪讪地笑了声,答道:“兴许夫人只是近来心情不好,并不是有意针对您。”
“我不蠢也不瞎,她究竟是不是有意冷落,还是能看出来的。”范飞白提起这事来便百感交集,有些莫名其妙也有些许生气,但最多的还是无奈——
他并不知道该拿姜从宁怎么办才好。
茂文跟在范飞白身边多年,看着他流连花丛,这些年来身边的美人换了好些个,但从来没见过有谁能让他这般上心的。
“您若是在乎这事,不如寻个合适的机会同夫人将话给说开……”
范飞白冷哼了声:“她对我爱答不理的,我凑上去讨好吗?”
茂文将自家主子这反应看在眼中,心下了然,但嘴上却说道:“那要么您就索性将这事抛之脑后,到红袖阁去坐坐?汀兰想必是盼着您过去的。”
果不其然,听了这主意之后,范飞白仍旧不见高兴,更没有要采纳的意思。
茂文垂手侍立在一旁,笑而不语。
范飞白瞥见他这模样,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倒是长本事了。”说完,又摇头笑了声,“罢了,你说得也没错,我的确是在乎。”
如果不想一直这么下去,两人之间总要有个先递台阶的才行。
范飞白虽很想硬气一些,但根据两人以往的相处而言,就算他再多撑些时日,最后还是熬不过姜从宁的。
想通这一点后,他也不再去斗这个气,平白折腾了。
及至晚间,姜从宁如往常一样准备安置就寝,范飞白一本正经地开口道:“我想同你聊几句。”
“聊什么?”姜从宁满是疑惑地看了回去。
“你……”话都到了嘴边,范飞白却硬生生地改了口,先问了句稀松平常的,“你近来很忙吗?”
姜从宁的目光中多了些莫名其妙,但还是颔首道:“毕竟到了年节,我得帮夫人料理往来庶务。”
这是她嫁到侯府来的头一年,年节前后要见许多侯府亲眷,想要留下个好印象,就得将事情办得漂亮利落些,不出差错。
范飞白知她心底是格外争强好胜的,点点头,又额外嘱咐了句:“话虽如此,但也不要太累着自己,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这话并不是客套或是安慰,姜从宁的确做得很好,府中众人提起她来大都是夸赞的。
归根结底,她这个人心性坚韧又有谋略,凡是有心想要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成的。
“多谢关心,我有分寸的。”姜从宁放下梳子,慢悠悠地走到了床榻前,原本冷淡的脸上多了些许笑意,眉尖轻挑,“你究竟想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