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衣房室内温度大概有40度,朱绯彤找得满头大汗,脸颊绯红,此时此刻,只想灌下整瓶冰水。
没想到,刚这么想着,忽然脸颊处出现了冰冷潮湿触感,朱绯彤转头,发现原来脸颊边贴着一瓶冰矿泉水,塑料瓶身上浸出了无数细密的水珠,光是看着,便清爽沁人。
顺着那只拿着冰矿泉水的白净修长手指往上望去,朱绯彤看见了蓝青定。
“你怎么来了?”她笑笑,只是那笑容似乎被高温给灼烤着,有些干。
“来帮你。”蓝青定道。
他将冰矿泉水递给了朱绯彤,也许是朱绯彤手里拿着毛巾,她没有接。
“不用了,这好热。”朱绯彤笑着拒绝:“快回去吧。”
洗衣房室内光线有些暗,那些暗淡有一瞬间扑在了蓝青定脸上。
蓝青定将冰矿水瓶放置在地板上,瓶身的水珠很快便在灰色地板上氤出一圈水迹。
朱绯彤蹲跪在地上,身后便是白色的布山,在白色的海洋里,她显得更加娇小。
不知为什么,蓝青定忽然想起自己很早以前养过的仓鼠。很小的一只,圆圆的黑眼,鼓鼓的腮帮,很可爱却很怕人。
他每次伸手过去想碰碰它的头,它便会警觉地缩回木盒里。
就像是朱绯彤。
每次他想靠近,她便会退缩。
他靠得有多近,她便会相应退后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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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蓝青定问她“如果放不下,应该怎么办?”
如果这么多年,仍旧没有放下你,应该怎么办?
他说的不是与孔情之间的事。
他不知道朱绯彤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
他只看见月光下,她垂下了头。
“哦,这样啊。”她低声道。
然后,她继续垂着头,缓慢地朝着宿舍走去,像是在用力思考着,又像是什么都没想。
再然后,他们一路寂静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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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衣房的温度似乎越发升高了,矿泉水瓶身的水珠越积越多,水迹的阴影越发深沉。
蓝青定忽然笑了,他每次笑起来的时候,眼里都有荧荧的光。
映照入她心上。
“我昨晚想过了,你说得对,都这么多年了,我和孔情之间的事,是应该放下了。”他说。
他说的明明不是和孔情之间的事。
但是,他说的必须是和孔情之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