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涟真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是哼了一声,他可以预想到谈情见到自己父母后,那张嘴绝对要添油加醋博人同情,亲妈到时候八成会被这人蛊惑。哎,罢了,谁让自己心地善良呢。
他只是想让谈情多有一个家而已。
接下来的两天,他们去看了瀑布和蓝冰洞。祝涟真把脖子遮得严严实实的,以免自拍时吻痕露出来。他手机没电时,就用谈情的手机,结果不小心点开相册,居然看到好多张自己的照片。
几乎都是在自己没察觉时拍摄的,有工作期间也有私下生活,不过并没有哪一张涉及到他的隐私。
祝涟真给谈情递过去,啧啧啧了几声:你这是干嘛?
搞得跟暗恋他似的。
谈情神色自若,说:觉得可以留着当纪念。你要是不喜欢,可以删掉。
祝涟真没有那样做,只把手机物归原主了。但是接着,谈情听到他问:我未免也占据你太多私人空间了吧?
谈情无言地望向他,冷风拂面,只剩他目光里还有温度。
祝涟真本不想把这句话说出来,但谈情从前就是这样,表面上是千方百计吸引他的注意,可实际也从侧面证明了一件事:除此以外,谈情私下的生活里恐怕再也没有值得花费精力的事了。
有比较才能有偏爱,而祝涟真得到的是谈情全部关注。
你知道的,我的人生从来不会围着别人转,所以我也不想你眼里除了我,其他什么都不看。祝涟真看着远处的冰洞,轻轻呼出一口气,就算是粉丝,我都不希望她们对我的重视大于对她们自己,更何况是你。
谈情短暂静默后,笑了一声:小祝,你也说过你不喜欢别人要求你改变,那你现在是在用同样的方式对待我吗?
祝涟真一愣,被他问得哑口无言,而且还想起前不久自己让谈情多表达出真实喜恶,如果现在又对他加以要求,这岂不是等于前后矛盾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祝涟真犹豫地张开口,随便找了个别的理由,你这样不是也给我额外增添心理负担吗?
那你就受着吧。谈情露出微笑,声音照样温柔。
居然这么理直气壮。
祝涟真咂舌,嘟囔了几句。他转过身去,背对着谈情往前走,听到对方在后面叫自己也没回头。
他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谈情,是笨还是傻?不,是坏。明知道他在担心,结果谈情非但不反省,反而还有恃无恐地逆着他的意思来。
小祝,你走太快了。谈情跟上来,若无其事地笑笑,怎么又生气了?
祝涟真闷着脸色:没生气,滚。
那你停一下。谈情说。
祝涟真有点不耐烦:干嘛?
我想吻你。
祝涟真心脏一缩,沉默地慢下脚步。接着被谈情牵住手腕,他就当给对方面子似的,停在原地不再走动。谈情把他身体扳正,往自己怀里揽了揽。
两人的皮肤都很凉,唇瓣刚触碰到一起时,祝涟真还条件反射地缩了一下脖子,然而他后脑勺马上被谈情按住,之后便动弹不得。祝涟真闭着眼,只好任由对方舌头探进来。
周围冷空气没能阻止他们身体升温,祝涟真和谈情的胸膛贴在一起,不知不觉间也抱住了他。温热的吻结束后,谈情还意犹未尽地蹭他嘴唇,祝涟真皱着眉头抿起嘴,不让他再放肆。
谈情垂着头,睫毛几乎快要扫过祝涟真眼皮,弄得人眼睛一眨一眨的。他盯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终于忍不住把人完全搂进怀里。
我那天告诉过你了,我很挑剔,你会后悔的。谈情说,这世上真正能让我感受到价值的东西寥寥无几,你就是我为数不多的乐趣。
谈情的气息贴在耳畔,祝涟真觉得有点痒。他冷哼一声,问:你这是告白呢?还是你想告诉我,你就只想拿我找乐?
谈情低声笑起来:你说呢?
祝涟真才不想去猜,他只说:我不后悔。
他离开谈情的怀抱,退后两步站好,抬头看着谈情双眼,郑重其事道:我答应过你的事都不后悔,你尽管挑剔吧。
果然最后还是自己又给了他一次得寸进尺的机会。
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祝涟真无奈地说,以后,你每天都要许一个愿望,无论大的还是小的,都写下来告诉我。
这不是什么难事,谈情点点头。然而下一秒,祝涟真又颇为得意地冲他笑了笑,扬起下巴睨着他,道:我去帮你实现,或者跟你一起实现。
冷风一吹,谈情感到阵阵恍惚,开始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他赶紧移开视线,目光不再沉溺在祝涟真的笑容里。
还是这样,一边怪他不够重视自身,另一边却又当起了始作俑者。谈情嘴角泛起苦笑,叹气道:小祝,我第一个愿望,就是希望你能再变笨一点。
祝涟真脸色一沉,哎你这人讲不讲理,老子好心对待你,你居然想让我变傻逼?
噢,这么快就实现了。
滚!
短短一周的旅行时间很快就过去,没能在冰岛看到极光确实有一丝遗憾,不过他们知道还有下次,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任何风景都不需要急于一时。
飞机头等舱都是单人席,谈情在隔壁睡觉,祝涟真戴着耳机看来之前缓存好的第四期团综。节目记录了他们五个从设计到实现一套复杂的鲁布戈德堡机械装置全过程,争吵不休是Acemon的家常便饭,挑战极限也是。
当他们亲手创造的机械从头至尾运行成功后,弹幕全变成了Acemon的应援色绯红,整整齐齐地排列整个屏幕,看得祝涟真起了鸡皮疙瘩。
又投身进忙碌的工作中,祝涟真在休息日也是从早到晚留在舞室。他想去问Mika还当不当他们新专辑的编舞老师,正好赶上这个月练习生考核,他便待旁边看了看。
练习生们的人数比他印象里少了将近一半,祝涟真扫视他们的五官,各个精致帅气。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小声问Mika:我记得之前舞蹈考核第一名是个长相挺普通的男孩,人呢?
淘汰了。Mika说,你知道的,他外表和身材比例其实都不太符合出道标准,当伴舞还行,但在咱们公司出道,基本不可能。所以
她欲言又止,祝涟真不再多问。
谈不上替那个男孩可惜,毕竟在偶像这个行业里,光鲜亮丽的外表也是一种必要条件,即使出道当了艺人,也大概率没办法成为明星。
就是这么残酷得理所应当。
晚上他躺在床上出神儿,谈情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见他正发呆,就悄无声息地凑过去,用手指在祝涟真柔软的脸颊上戳出一个凹陷。
祝涟真斜了他一眼。
谈情笑起来:小祝,在思考什么?
想以后。祝涟真侧过身面向谈情,我想等未来哪天Acemon再也没有向前的空间了,我也踏遍全世界的舞台,我就回来和楚总说另立门户,我要有我自己的公司。
到时候,他要签约那些有理想有实力,却因环境阻碍而不能出道的孩子们,帮他们建立信心,寻找合适的道路。
嗯。谈情握住祝涟真的手,摩挲他指关节。
你呢?祝涟真问,合约到期后,你还留不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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