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除了她自己,还有谁会这么叫他?
画面忽地一转,又变成了漫天大火中,紧紧抱着她尸体的魏谦,顾惜惜心中一阵锐疼,猛然惊醒。
窗纸上泛着鱼肚白,天亮了。
魏谦侧着身子躺在她旁边,正睡得沉。
他个子高,长手长脚地比她长出不少,这会子蜷成一团挨着她,胳膊搭在她腰上,脸埋在她颈窝里,一呼一吸之间,暖热的气息吹得她脖子上一阵痒痒。
梦中的余悸慢慢消失,顾惜惜怕吵醒他,便没有动,只微微把头挪开一点,瞧着他的睡颜。
他睡得很熟,鼻梁高挺,嘴唇紧抿,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末梢卷翘着,有一种异样的安静天真。
顾惜惜心底突然涌起一股子难以克制的柔情,很想摸摸他的脸,很想轻轻在他唇上吻一下,可他睡得那么香,又让她觉得,这时候无论如何都不能吵扰了他。
于是便默默地看着他,微微勾起了红唇。
窗纸上越发白了,啵一声,龙凤喜烛爆了一个大大的灯花。
鼻端嗅到一股子怪异的气味,有她平常她用惯了的熏香味儿,有他身上的松叶味儿,有喜烛里的沉香屑气味,还夹杂着一股子从未闻过、说不出来的古怪气味,各种并不相融的气息混在一处闷了一夜,屋里并不算好闻。
顾惜惜心想,其实应该起来打开窗户换换气了,可他还没醒。
于是她试着伸手,想要拿过素常里放在床边的帕子遮一下口鼻,手才一挪,顿时觉得自下而上一阵酸软,就连胳膊也有些抬不起来似的,顾惜惜一阵诧异。
定睛一看,帕子并不在原来的地方,而是半拖在地上,再一看,衣服也有一半丢在地上,零零散散的,这儿一件,那儿一件,她昨天穿那件小衣,从魏谦身子底下露出一个边角,竟是被他抱在怀里。
刷一下,顾惜惜顿时连耳带腮臊得通红,忽地想到,这满屋里古怪的气味儿,怕是跟昨夜里他们做的那些事脱不开干系。
眼前突然闪过昨夜里神智清醒时的最后一幕,他扶着她的腰,哄劝着逼迫着,硬是让她坐在他身上,然后低头,含住了她锁骨边上生着的那颗痣……
顾惜惜低呼一声,缩进了被子里。
魏谦从酣睡中突然被惊醒,立刻伸手去摸枕边的人。
手指触到了光滑温软的肌肤,鼻端嗅到了暖暖的甜香气,魏谦睁开眼睛,她的容颜出现在眼前。
脸上红着,就连耳朵也红得厉害,眼睛闭得紧紧的,好像在睡着,可是睫毛又不安地颤动着,分明又没睡着。
魏谦怔忪了片刻,有些分不清楚,到底是梦,还是真实,他悬着心,轻轻在她唇上抚了一下,暖的软的,她的嘴唇有点水汽,濡湿了他的指尖。
突然就确定了,不是梦,是她。她就在他身边,不是梦幻,真真实实的存在。
他终于娶了她,从今往后,她是他的妻子,他们会白头偕老,一时一刻也不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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