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司卷滚了两圈,从被窝里竖起来,头发散乱的像个鸟窝,脊背自然微弓,宽厚的肩膀也随之塌陷下去。
你在跟我装醉是吗?谢衍居高临下地看他。
瞿铮远一把环抱住他的后腰,偏过脑袋蹭着他的小腹位置:真软啊,难怪是国宝。说着还揪住他尾椎处的那个小球用力揉捏。
瞿铮远是天生的低音嗓,带着几分懒散的醉意,声音闷闷的像在撒娇一样,谢衍哪里扛得住,一把将人推开然后用毛巾捂住胡乱地擦拭着。
换了两趟热水,瞿铮远浑身上下被扒的只剩下条内裤,靠坐在床头一言不发,怀里还抱着个靠枕,像个大龄弱智儿童,目光倒是一直小心翼翼地追随着谢衍。
谢衍把水倒了,重新回到房间:躺好睡觉,我要关灯了。
瞿铮远把被子掀开拍了拍:上来。
该是睡觉的时间了,谢衍略有点戒备地问:干嘛啊?
上来。瞿铮远往边上挪了一些,听话。
那神情与声音都仿佛在哄小孩儿,柔柔的,似笑非笑,情和欲都隐藏得很好。
谢衍不清楚他要做什么,但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扭脸就走。
手腕突然被人一把拽住。
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瞿铮远的五指骤然收力向后一扯。
谢衍毫无防备地跌进松软的大床上,后背抵着某人紧实的胸膛,后脑勺和硬邦邦的下巴相撞,嗑出了一声脆响。
他睁开眼睛,看见胸前环着条结实的臂膀,一回头就是一张放大的脸,吓得不轻,双腿在空中蹬了两下试图逃离,不料瞿铮远竟然手脚并用。
两条胳膊禁锢他的身躯,而后抬起一条大长腿,直接勾住他的小腿往怀里圈过去,动作又快又猛又娴熟。
你他妈有病吗?
谢衍一直都知道瞿铮远是练过跆拳道和拳击的,力气很大,但没想到能有这么大,他跟条泥鳅似的扭了半天都没能碰到床沿,甚至连大腿和胸腹都被禁锢得死死的。
圈住他身体的仿佛不是人的四肢,而是电影里变异的树藤,动一下就收得更紧一些,没有底线。
他如同濒死的鲤鱼上下左右来回扑腾,瞿铮远干脆翻了个身,压制住他。
那滋味就犹如千斤大鼎压在胸口。
难以呼吸。
耳朵与耳朵碰到一起,彼此都觉得挺烫。
别动。瞿铮远微微偏了一下脑袋,嘴唇几乎要贴上柔软的小耳垂,再动真不客气了。
第43章以后就当我的抱枕吧!
湿热的呼吸连带着酒气一同扑在脖颈,酥酥麻麻。
谢衍不得不承认自己被这苏软的低音嗓撩了一下,心脏怦跳,面红耳赤:你究竟想干嘛啊?
本来是不想干什么的,但你要再这么顶我就难说了。
轻佻的笑声难以抑制,谢衍瞪着眼睛惊呆了。
低音炮搭配下流话本来就挺要命的,而且还是在这么暧昧的姿势下,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被烫酥了,血压直线飙升,耳廓与面颊彻底被染红。
最终,咬牙切齿地挤出两个字:变态
耳边的笑声更加放肆了。
胸腔就像被敲击的鼓面,起伏不定,他听见瞿铮远说:你现在才发现吗?
谢衍闭了闭眼,艰难喘息,一直蜷缩着的手臂用力抵住他的小腹:能不能先下去,我快被你压死了。
不要。瞿铮远像个赖皮的小孩儿,歪头蹭着他的耳朵,坦诚道,我怕你跑了。
擦过身子后,瞿铮远身上的酒气没原先那么浓重,但也足够让人觉得他的思绪是混乱的,头脑是不清醒的。
谢衍的眉心微蹙:我还能跑哪去?
黑夜与酒精赐予人无限勇气,瞿铮远的脖颈后仰,垂眸看他:你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三个问题好吗?
谢衍根本不敢与他对视,盯着那两截微微凸起的锁骨愣神:问吧。
你讨厌我吗?瞿铮远问。
谢衍没想到问题这么简单,脱口而出:不讨厌啊。
那就是喜欢咯。
猛然意识到自己踩坑里了,谢衍盯着他的眼睛反驳,不讨厌是不讨厌,喜欢是喜欢,这两者不能相提并论。
瞿铮远的瞳孔泛着晶亮的光:那讨厌的反义词是什么?
字字句句都撩拨着神经,谢衍被他问得心尖直打哆嗦,那张舌绽莲花的嘴也词穷了,半响,才小声嘟囔:反正就是不一样。
瞿铮远凝视着他的双眼:那你喜欢肖恒宇吗?
我靠!谢衍眉梢一挑,立刻否认,我怎么可能喜欢他!我们是正经的同学关系!
瞿铮远的唇角漾开了,不过很快又变得严肃起来,眉眼低垂地看他:那你能接受一个男的喜欢你吗?
谢衍怔住,两人化作两尊石像,大眼瞪小眼。
瞿铮远心如擂鼓,轻声催促:有这么难回答吗?
灯光下,他的眼睛波光流转,饱含深情,不过谢衍钻了个空子:你三个问题已经问完了!这都是第四个了!
瞿铮远闭了闭眼,无可奈何地磨着后槽牙。
谢衍戳戳他的侧腰:下去,重死了。
瞿铮远翻身躺回去,但仍不要脸地将四肢缠在他身上:今晚就睡这边吧。
Why?
我喝多了,需要人照顾。瞿铮远抬手往遥控器上一拍,房间顿时陷入不见五指的黑暗。
谢衍低声骂了一句,各种找理由:我认床,在这边睡不着。
放屁,上回看电影的时候睡得比猪还死。瞿铮远说。
谢衍幽幽道:楼上的灯好像还没关。
瞿铮远:关了。
谢衍有些惊讶:你怎么确定?
我手机上也能关。瞿铮远说。
这么高级?
嗯。
谢衍小声问:能给我看看吗?怎么关的?
边上那位发出了一阵鼾声。
谢衍的神经绷紧了。
他知道自己此刻最应该做的事情是往瞿铮远的胳膊上咬一口,然后拼命逃走,更快捷的方式是告诉他,自己并不能接受他的喜欢,也不可能爱上一个男的,这样瞿铮远一定会十分绅士地松手。
但他什么都没做,甚至诡异地享受着这个背后的拥抱。
瞿铮远的身型比他大了一圈,几乎要将他包裹起来,呼吸扑在他后颈。
湿湿热热,很均匀,还有点儿痒。
神奇的是,这种后背贴前胸的感觉并不会令人反感,反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他否认不了自己对瞿铮远动过心,但也不敢想象和他谈恋爱的场景。
他正处在一股极端矛盾的情绪里,就像眼下这水深火热的环境,理智和情感在互相拉扯。
想走,又舍不得就这样走掉。
如果抛开那些杂乱的关系,他现在或许会大胆地转身,抱住瞿铮远。
你心跳好快啊。瞿铮远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