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幸立眼中,这就是一个清贫的农家小院。看一下陆岙的眼神不由更暖了。
陆岙不知道他们脑补了什么,从柜子里拿出一次性杯子给他们倒茶,先喝杯水,早餐很快就好了。
赵幸立忙道:不用忙活,我们吃了早餐过来的。
陆岙便不再招呼,那你们在这里坐一下,我将鹅蛋拿出来给你们看。
好,辛苦你了。
陆岙给他们倒完水,去厨房拿鹅蛋给他们看。
宋州正在厨房做饭,见他进来,轻笑,怎么样,看起来难不难相处?
还行,都比较客气。陆岙蹲下来,将装鹅蛋筐子一起拉出来,说道:不用做他们的早饭了,他们说吃了早饭再来。
他们说吃了再来就是吃了再来,不用跟他们客气一下?
陆岙闷声,不用客气,反正都是不认识的陌生人。
哪怕不是陌生人,他也不太想宋州给人做饭吃。
抱着鹅蛋站起来,陆岙顺势亲了宋州侧脸一下,那我将鹅蛋送过去了。
好。早餐差不多做好了,等会儿先出来吃饭。
没问题,我估计他们看到了鹅蛋就顾不上我们吃什么早餐了,你等会儿,我去去就来。
陆岙抱着小半筐鹅蛋去客厅。
赵幸立他们正在说话,见陆岙进来,赵幸立跟他打招呼,目光就放在他怀里的鹅蛋上,挪不开眼睛。
陆岙将整筐鹅蛋放到桌面上,赵教授,你们先看,我出去吃个早餐,等会再进来聊。
没事,早餐要紧,你先去吃吧,我们在这里研究鹅蛋就行。
赵幸立说着已经忍不住用手去拿鹅蛋,他的同事也是如此。
客厅里所有人,除陆岙外都是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陆岙倒不太好打扰他们了,只得将鹅蛋放下,匆匆走出去。
宋州端早餐出来,见他这模样,低笑,怎么一副紧张的模样?
没,里面的气氛太严肃,我刚刚出来的时候,看到他们已经拿出表格来填了。
那么夸张?
嗯。
多吃两碗饭,将紧张的心情压下去。宋州给他盛炒饭,问,你带他们去鹅棚里看鹅,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这倒不用,都是一帮书生,也做不出什么来,我自己带他们去就行。
陆岙现在对自己的武力值有个比较清醒的意识,别说这是一群书生,就算来了一伙贼,对上他也没什么胜算。
宋州道:那我就上班去了,中午不回来吃饭,你带他们去镇上吃吧。
嗯,我刚看到他们开了车过来,到时候也可能直接带他们去县城里吃饭,我估计他们不会在这里留太久。
去哪都没问题,注意安全。
知道了。陆岙轻咳一声,又道,下午早点回来啊,我们再去看看珊瑚。
宋州吃完早餐就上班去了。
做饭的人不洗碗,所有碗筷是陆岙洗的,他洗完了碗擦干净手回到客厅,一帮教授还在研究他们的鹅蛋。
陆先生,赵幸立抬头,恳切说道:你这鹅蛋确实特别,我们光在这里看也看不出什么东西,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卖我们几个,等我们带回去研究?
送你们几个吧。陆岙道,这些都是没有受精的鹅蛋,等会我们过去鹅棚里看看能不能找到受精的鹅蛋,你们再带几个回去。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实在太谢谢你了。
不客气,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你们准备好了吗?要是准备好了的话,我们先出发去鹅棚里看看吧,趁着天还早,没那么热。
准备好了,没问题。赵幸立高兴,鹅棚在哪里,我们开车过去吧。
鹅棚修在河边,我们可以开车开一段,然后再走过去。陆岙看他们的鞋,提醒,路比较滑,又长满了植物,穿皮鞋可能会比较滑。
赵幸立他们几个都是西装革履,看起来很是儒雅好看,跟他们的身份也配,然而这样的装扮要去走密实的山路却实在有些难了。
赵幸立没明确意识到陆岙究竟在说什么,笑呵呵道,没事儿,别看我们这样,我们走南闯北,身体好着呢。
陆岙闻言也不反对,我们准备出发吧。
陆岙的车停在村子里的晒谷场上,他去将车开了过来。
赵幸立跟他的三位同事坐在一辆车上,跟着陆岙的车缓缓往河边开去。
现在正是上学的时候,村子里的小孩看见他们的车都十分好奇,一双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直打量他们。
陆岙开了五分多钟,将车开到河边,停车从车上提下谷子,说道:接下来的路,我们要走路过去了。大家跟在我身后,都小心一点。
赵幸立几人也停车,跟在陆岙后面。
陆岙他们村人不多,大部分年轻人都出去了外面务工,河边的田地都丢荒了,现在一片郁郁葱葱,景色看起来非常不错。
赵幸立他们左看右看,脸上都挂上了笑容,有种踏青般惬意。
赵幸立身后的一位教授还诗兴大发地吟了一句诗,接着教授们互相吟起诗来。
陆岙看他们这样,什么也没说,只是一手提着桶,一手拿着根棍子,敲敲打打往前走。
现在天气还热,路两旁可能有蛇,他自己倒不怕,蛇咬不着他。
不过赵幸立他们看起来都不太习惯野外,还是得小心蛇虫。
赵幸立他们都是文化人,又做了那么多年教授,文化水平相当不错,走了一路,他们吟了一路,从田园诗歌聊到隐士派,又聊到历代政治。
陆岙在旁边听着,觉得挺长见识。
一行人一路走,平时陆岙自己要走三十多分钟才能到鹅棚的位置,今天带着几位教授,陆岙不敢走快,走了将近五十分钟,还没到目的地。
这么热的天,教授们又穿着西裤衬衫,哪怕再讲究风度,此时也觉得受不了。
他们满头大汗,又热又渴,看看天又看看陆岙,一脸苦色。
赵幸立忍不住问陆岙,还要走多久?
陆岙抬头看了一眼,安抚他们,大概十分钟就到了。
赵幸立一边喘一边道:你怎么把鹅养在那么偏僻的地方,每天过来喂鹅不觉得很麻烦吗?
还行,我每天走三十多分钟就到了。陆岙道,这地方也不是我选的,是那群鹅选的。
这个就有意思了,它们怎么会选这么偏僻的一个地方?
可能因为当时要下蛋,特地选比较安全的地方。
陆岙跟他们说着话,忽然用棍子隔开一蓬芒草,到了。
赵幸立看着眼前用木棍围起来的鹅棚,长吁一口气,忍不住说道,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他身后的教授也撑着膝盖,笑,峰回路转,古人诚不欺我。
他们说着话,掏出包里的相机拍照。
陆岙没阻止,只是站在一旁守着他们,让他们拍。
那教授开着闪光灯,咔嚓咔嚓拍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