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期间,他一心扑在那些黄金上面,也没管船开到了哪里。
等到傍晚的时候,陆岙忽然闻到了一股血腥味,血腥味很淡,却源源不绝,仿佛源头就在不远处。
陆岙心里疑惑,他走出船舱去外面的甲板上看。出去之后,他才发现不远处的一片海竟然是淡淡的粉红色!
看起来是被血染红的。
这个情景太恐怖了,陆岙无法想象在当代竟然能看见血流成海的情况。
他瞪大眼睛观察了好一会儿,发现这些海水确实是被血染红,而不是颜料倾洒或者其他。
陆岙震惊地盯着那片海盯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连忙掉头进去驾驶室找宋州。
还没推开驾驶室的门,他便忍不住开口:我看到外面的海被血染红了,这是怎么回事?
宋州神色阴沉,见到陆岙,他勉强收了脸上的怒色,说道:不太清楚,好像前面有人在杀鲨鱼。
这边不是公海?他们在这里杀鲨鱼,算是偷猎吧?
应该是。
陆岙道:我们过去前面看看情况怎么样。
陆岙用无线电联系船队的其他成员,其他成员中好些经他们提醒发现了外面都是血。
大家顿时炸开了锅。
这附近肯定有人在偷猎鲨鱼!
肯定,这个偷猎团伙还不小!
现在怎么办?要过去看看吗?会不会遇到危险?
远远去看一眼没事吧?应该还没那么猖獗,我们以前也遇到过偷猎团伙,看到有人过去他们就跑了。
这种情况实在太令人气愤,商量过后,哪怕大家心存顾虑,还是决定缓缓地开近那片海域,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开了五分多钟过后,他们总算靠近了,眼前的情况也更清晰。
等看清楚了眼前的情形之后,几乎所有的船都停了下来,大家震惊地看着前方一时失语。
只见不远处有大大小小数十条船围在一起,正在围捕一群鲨鱼。
鲨鱼已经被他们驱赶成一团,四面八方都是网,随着渔网的收紧,鲨鱼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小,不得不挤挤挨挨靠在一起。
这为偷猎者提供了便利,他们直接用渔枪钉那些鲨鱼。
渔网就那么大,哪怕鲨鱼知道有危险,也根本没法躲避,只能在渔网里哀哀挣扎。
偷猎者们钉到鲨鱼就直接拖上来,鲨鱼在剧烈挣扎期间,身上的伤口越扩越大,流出了大量血液,将附近粉红的海水染得鲜红。
陆岙他们在远处用望远镜眼睁睁看着这一幕人间惨剧。
鲨鱼被拖上船后,偷猎者们立刻将鲨鱼开膛破肚,取出里面的内脏,又将它们的胸鳍、背鳍、尾鳍给割下来。
鲨鱼肉对他们来说完全没价值,放在船上还占地方,他们就迅速把它扔到海里。
在这个屠杀的过程中,鲨鱼流出了大量的血液,所有血液都会流入海里,将海水染成一种诡异的红色。
陆岙从来没想过海水能那么红,这种红色根本不像是被血染成的,而像是人们在画画的时候往水里倾倒了一堆颜料。
也许倒颜料都不会红得那么夸张,毕竟颜料需要成本,人类在使用时会珍惜,而鲨鱼天生地养,拉上来杀了就杀了,血肉还成了被偷猎者嫌弃的垃圾。
这个过程太残忍了,哪怕陆岙自己就是渔民,也捕捞过大大小小不少鱼,看到这个情况,还是有些接受。
他在这一瞬间眼睛红了几分,杀意一闪而过。
船队的其他成员都很震惊愤怒,大家都无法想象居然真会有人在公海里大肆捕杀鲨鱼。
船队中有个性情比较急躁的船长实在忍不住了,直接开船靠近,朝他们那边喊:喂,你们怎么回事?
那边的偷猎者早就发现了他们的存在,不过并不在意,听到这叫声,那边才有人转过头来。
陆岙他们船队那性格急躁的船长喊道:你们不能这么捕鲨,这违反国际公约!
根据国际公约,人类根本不能这么大肆捕捉鲨鱼,哪怕能出来捕捉鲨鱼也需要配额,对面那船队绝对超量了!
他们在这边喊话,对面那支船队很快就有人出来。
出来的是一个高大的金发男人,男人看他们这边一眼,用不太熟悉的华夏语生硬警告道:这些不关你们的事,你们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怎么就不关我们的事了?保护海洋人人有责。我告诉你们,你们最好赶紧停下捕捉鲨鱼
他话还没说完,被自己这边的人赶紧拉住了。
因为对面的人看着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后腰掏出一把手枪。
看到武器,陆岙这边许多船长血一下就凉了,脸上浮现出隐隐的恐惧。
所有人噤若寒蝉。
对面那偷猎者将枪口抬了抬,盯着他们,如果不想死,就不要多管闲事。
陆岙这边的船长们像死一样寂静,几乎所有人眼中都露出了恐惧,有好几个人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
局面正僵持时,对面那些偷猎者船队中又走出有一个长得像熊一样的络腮胡男人。
腮络胡掏着枪走过来,瞥着陆岙他们的船队,问金发男人,这是怎么回事?
他这话用的不是华夏语,不过陆岙还是听明白了,那个金发男人告诉络腮胡,道:碰上船队了过来,多管闲事。
络腮胡看向陆岙他们,冷笑了一下,说道:不用管他们,赶紧抓紧时间,鲨鱼要逃了。
陆岙这边所有人都以为他们要转身进去,那个金发男人点了点头,却忽然抬手朝陆岙这边打了一枪。
巨大的枪声将陆岙这边的船长们吓了一跳,好几人险些没蹿起来,下意识地往旁边躲,而后心有余悸地看着对面。
等平静下来,众人才发现金发男人的枪口没对准人,只对准甲板,然而巨大的响声跟子弹弹在甲板上,还是给陆岙他们这边的人留下了浓重的心理阴影。
大家都猜到这帮偷猎者有武器,然而谁也没想到他们真敢开枪。
这是一帮不怕见血的亡命之徒!
陆岙他们船队的船长们平时也经历过许多事,真刀真枪地要和人干仗还是第一次,他们都是手无寸铁的平民,根本打不过这些亡命之徒。
船队好几个人看了看形势,开着船慢慢退,剩下一些船长在枪口的威胁下,也缓缓退开。
退出了好一段距离,直到退到那群亡命之徒的射程之外,船队的无线电公屏才重新热闹起来。
船队里有人气愤道:他们在这边杀鲨鱼,就不怕我们用卫星电话报警?
嘘,小声,不要被他们听到。再说报警有什么用,当警察赶过来,他们早就跑了,我看这群人像是海盗或者国际雇佣兵。
这也太作孽了,那么多鲨鱼,我看了一眼,他们起码捕杀了上千条鲨鱼。
我也看到了,光是我认出来的就有三种大青鲨、鼠鲨、剑吻鲨,他们起码猎杀了三个种群!
我看不止,他们好几条船的甲板上都堆满了鱼翅,何止上千条?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通过无线电传来沙沙声有些失真,带着难以名状的伤心与愤怒。
大家说话归说话,还是不敢跟那群人正面对上。
在退出了那群人的狩猎范围之外,大家很快调转船头往远处驶去。直至船驶到海水恢复灰蓝颜色的海域,他们才将船停了下来,让船漂浮在海面上。
不过哪怕看不见粉红的海水,他们还是能够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
这难闻的气味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众人,他们刚刚目睹了一场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