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医院和南山别墅的日夜陪伴,还是手牵手躺在一起时?是他温暖的笑,他的包容体贴,还是那个香甜的吻?
怀疑蒙蔽了他的眼,所以在看到许觅满身伤痕跪在雪地里,他满腔的关心担忧,都成了出口的质疑,生生把许觅看到他时,灿烂的笑,染上了冰雪寒霜。
他的星眸一点点黯淡,又一点点被冰冷覆盖。
祁曜问自己,是真的没看见没发觉吗?不是的,只是执拗的怀疑和不敢说出口的自卑,让他选择了忽视。冰冷的言语,漠然的态度,将许觅一步步驱离他的世界。
怎么会以为许觅没有用过心呢,在拿出日记本的时候,谎言就被揭开来,两人的交易达成。陪他看病,为他寻药,都是额外的啊。
并不是简单的,动一动嘴动一动手就能做完的事,一路上危险荆棘遍布,许觅为何会傻到不顾自己的安危,也要帮他站起来。他说的有始有终、利用,根本解释不了。
他说有六七成的把握哎,你之前看的那些医生,都说只有百分之二三十的把握吧?
这次不行,还有以后,什么失望不失望的,你好了我只会为你高兴啊。
......
原来,那个会为他高兴的许觅,喜欢他啊。
但凡他稍微仔细些,就能看透说出决绝的话时,许觅眼中深藏的脆弱。他忽而转冷的眼神和脸色,不是因为被戳破了别有用心而恼怒,而是被误会的心冷。
怔怔地看着他们和谐的背影,听他们笑,看他们闹,这样美好的时光他和许觅有过很多很多。
曾经许觅也是那样灿烂又美好地对着他笑,关心他、照顾他,尽力让他觉得舒适,还小心地维护着他的自尊。
也许一开始是在演戏,后来的许觅是真的用了心的。
看着许觅身旁的金发少年,祁曜发现自己连嫉妒都没了资格。
金发少年表白被拒,微笑着接受,继续做朋友,礼貌地请求可以成为候选人。
换成自己呢?早晨被许觅冷言冷语几句,差点就没忍住甩手离开了,明明是喜欢了,也只含糊地说:你对我很重要。
以为这样就已经是低姿态了,以为诚意足够了,以为能让许觅回头了。不过都是以为罢了,自以为是。
祁曜越想越心惊,他曾经得到那么多,又亲手推远。明明说出内心想法会更好,他偏偏要口是心非。
如果在雪地里,他过去抱住许觅,说出自己的关心,许觅就不会离开了。如果......
回忆让祁曜愁眉紧锁,许觅刚刚的话又让他燃起了信心。
还好,许觅还喜欢他,他只是受伤了,害怕了,退缩了。
以前都是许觅来哄他,这一次换他来哄他吧。他可以,比金发少年做的更好,比任何人都好。
他消气了一定会回来的吧?一定会回来的。
许觅喜欢他啊,一切还来得及。
祁曜看着许觅单薄的背影,黑眸如暗夜星辰。
第69章
晚上在孟家看到祁曜的时候,许觅是很惊讶的,按理说今天所有的宾客就应该都回去了。
他和祁斯铭坐在客厅里,像是和孟协凯讨论什么,看到许觅进门,祁曜起身。
孟伯伯,您和爸爸先聊着,我找许觅说点事。
他大大方方的态度,让人不会多想。
祁斯铭知道他们之前的事,现在也没觉得意外。
去吧,觅觅的朋友很少,你们同学几年,想必挺熟悉,多聊会儿,我和你爸有很多事沟通。
孟协凯微笑着,眼中意味不明。
等到祁曜和许觅离开,孟协凯敛笑,略严肃地看着祁斯铭:S市什么情况?祁氏的股份,都在那小子手里了?
祁斯铭闻言苦笑,我哪里知道婉茹怎么就悄悄对阿曜下手了,彻底激怒了老爷子,老爷子一生气,股份可不就都给他了。
呵,自己没本事,别说得这么可怜。你在祁氏经营这么多年,没点根基我可不信,说说吧,打什么主意。
孟协凯冷笑着,抿一口茶,看着他。
最近和F国一家公司合作了个项目,被他们摆了一道,公司受损不小,董事会那帮家伙早就对我不满,抓住这个机会就要罢免我。
祁斯铭叹了口气,继续:老爷子就没想过把祁氏留给我,那帮家伙心里清楚得很,我以往能坐住这个位置,是因为老爷子。阿曜发生意外,让老爷子对我生了气,不支持我了,他们就没什么忌惮。
所以,你现在还待在董事长的位子,是沾了你儿子的光?
孟协凯顺着说下去,笑意更冷。
祁斯铭,你当年是怎么和我保证的?我给你资源,给你人脉,就是为了让你跟个丧家犬一样,来我面前说委屈,求同情?
顿了顿,孟协凯继续道:我孟协凯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清楚,没点价值的人,死生自负。
被他说得很没面子,祁斯铭脸色发黑,也不敢发火。
缓了缓他用平稳的语调:这一次是最后一次,你给我资金,我收购股份,祁氏就属于我了,也属于孟家。
资金,多少的资金?你祁氏的股价你心里总有个数吧?
孟协凯冷笑着,眼中带讽刺。
祁斯铭默了默,才道: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祁曜手里的股份,他不会交出来,现在支持我,不是羽翼未丰,暗中积蓄,就是真的还把我当父亲。后者的概率,不会太高。
闻言,孟协凯冷笑着审视他,像是在估量他的价值,给你资金也不是不可以,就看你愿意做吗?
祁斯铭对上他的眼,不过一瞬就明白过来,眼中闪过挣扎,又被他压下去。
看他沉默这么久,孟协凯提醒他:我不勉强,只是你的手可未必干净。
想起当年,祁斯铭沉默了一会儿,眼底的挣扎彻底消失,带着妥协意味的:好。
他知道,一旦踏出这一步,就再也不能回头,错了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自觉地跟着许觅到了他的房间,祁曜站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朝着许觅靠近。
知道他跟了过来,许觅没阻止,就是想看看他还想做什么?
逃避过往,会被过往困住,许觅想,也许直面祁曜,和他再多相处一下,就能真的忘了那份可笑的感情。
被他清亮的眸子直视着,祁曜有些慌神,僵直地站在那,嘴唇蠕动几下,没说出话来。
许觅也不着急,坐在那静静看他。
过了将近一分钟,祁曜摊开握紧的手,掌心粘腻,耳根热热的。
许觅,对不起,我之前误会你了。
这句话说得很快,说完祁曜脑子都是空白的。
许觅眼睫动了动,一时没反应过来。
祁曜这是在道歉?这是祁曜吗?
上一次听他说对不起,还是从研究所回来,在视频里,远没有面对面的刺激大。那会儿的道歉,更像是无奈的妥协,今天这个,没看错的话,祁曜在紧张。
怎么突然说这个?
除了意外,许觅没有太多的感觉,迟来的东西,总是变了味的,就像过期的草莓蛋糕,奶油都是苦的酸的。
他的确该说对不起,无论是谁,一腔真心都不该被误解,被冷漠以待。人生而有被尊重的权利。
我,我今天想了很多,发现我以前都误会你了,你陪我治腿,帮我找药,不是为了利用我,从我身上得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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