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坐在明亮处,淡青的长衫透着丝丝暖意,如玉的肌理似要融化开。“肉在外面,”淡色的眸中却无暖意,“你不是要养着?”
姑娘噘嘴,耍赖,“不吃兔子,要吃别的肉。”
青年冷冷的拒接,“没有。”
许是做惯了上位者,她言语间不由自主的带了点命令的意味,“有,山里那么多动物,你明天去抓一只。”
瓷碗落桌的声音格外清晰,元和害怕的咽了口水,刚抬头,就对上面无表情的温瑾随。
阳光偏移了一点,明亮只照过他青衫的一半,“现在我养着你,你怎么敢和我提要求?”明明神色冷的不行,说话时却仍流出一点柔意。
虽怕的不行,元和还是想试试他底线。“你不是哥哥吗?”
在他淡眸转来时,元和便示弱的缩了点,见此,他脸上渐渐浮出一点笑意,眼神锋利却又温润至极的开口:“那…哥哥说的话,你听不听?”
“…听。”
奖励似的摸了摸元和的头,“真乖。”
*
山里入夜后四方寂静,偶听鸟雀的飞扑声。
元和照旧嗜睡,夜时,右厢房早早的吹灭了灯。
青年于案前独自下棋,棋盘上白子已将黑子围困,他抬手挑起一枚黑子,于棋盘上思索。
刚被剪了灯芯的油灯偶尔发出一声响,渐渐的,黑旗逃脱,二者旗鼓相当。
夜深时,青年才停下,一袖扫过,棋局尽乱。他将棋子择出放好后,推门而出。
未点灯的院子中一片漆黑,他行走自若没撞到任何物件,像是走过很多次。
右厢房的门紧紧关着,他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寒露凝成,房间内的人已经睡熟,呼吸平和。
门栓轻动,不用费多大力气他就将门打开了。绕过方桌和矮凳,他行至床前,床上的人毫无防备的熟睡。
房间里并无亮光,并不能看清什么,但温瑾随执意在床前逗留了半刻才离开。
门栓再次响起动静,又过半炷香时间才听见离去的脚步声。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睁开一双毫无睡意的眼。
三更时,密林中仍旧一片漆黑,林中深处依稀能看见一点亮光。元和手心湿透了,拿火折子的手丝毫不敢松懈。
横生的树枝刮过她衣服,一整条露水打湿外衫,偶尔遇到生着倒刺的树枝还会划破衣服,不论是否难受,她都未停下。
下山的路她大概有个印象,是往右。
忽然,疾步的人停下,她倒吸了一口气,火折子往前抵了点,照亮了一方小地方,目之所及有一双泛光的绿油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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