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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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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梓君轻笑起来,“没听到是最好了,快回去休息吧,我去楼下拿点东西。”

“嗯,大姨晚安。”

目送许梓君下楼,薄暮雨回到房里洗澡。

她想想刚才许梓君说的话,又再一次回忆了下午的情景,搓洗身子的动作便有些缓慢下来。

她才刚刚工作,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江爷爷就有意无意地提起有关情感方面的事情来,这是长辈们常有的关切,无可厚非。

可是,她好像从来没有听过有哪一位长辈提起江尘音在这方面的事情。江爷爷和江奶奶没有,纵叔没有,小叔没有,大姨和小姨也没有过。

她隐约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心里顿时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疑惑堵塞,一时怔忡起来。

第9章

夜里,房间角落留了一扇窗子没有关,倾泻进来的月光被云层时而遮掩,忽明忽暗。

天台上的两个人一进一退,直逼天台边缘。

退的那个人眼里跳跃着疯狂的情绪,被这天台的风一吹,似乎更疯长起来。进的那个人微微颤抖的双手,双眼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对方。

男生一步步往天台边缘退去,他眼底的疯狂和痴迷还有决绝缠绕在一起,催生出更狂肆的火焰。

天台上的风猛烈得呼呼作响,在这一刻竟也像是火一般,仿佛能吞噬一切那样地燃烧着。

这栋楼是学校里最高的,它的高度足以让从顶楼往下看的人自脚底生出一丝寒意来,更能够让人莫名地感到恐惧和绝望。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男生的声音在风中像一把锐利的刀子,尖锐得令人惊慌,令人不寒而栗。

他后退的脚步已经触到了天台的边缘,只差一个翻身,最后一跃。

“不!不要跳!”女生一开口便是颤抖,因为男生伸手指着她的腿,她立时不敢再挪动半步。

她的眼白通红,眼睛睁得疼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下一瞬间眼前的人就如飞鸟一般坠落。

“江尘音,答应跟我结婚,否则我就跳下去!”男生死死地盯紧江尘音,握成拳的手背青筋凸起。

江尘音一点一点挪着脚步过去,她的嘴唇因为惊惧而发颤,“你先过来,我们好好商量,不要再过去了……”

男生充耳不闻,只厉声道:“答应我!否则我就跳下去!”

他的手已经按上了天台的栏杆,远处有嘈杂的人声隐隐传来,其中夹有几句清晰的话语。

“先答应他,稳住他,后面的事情都不重要。”

“是啊,你先答应下来啊……”

江尘音的心跳几乎要停止,咬紧牙对男生道:“好,我答应,你不要再过去了!”

就在大家都松一口气的时候,男生的手没有松开栏杆,仍是死死地瞪着她。

江尘音手心里满是汗,正当她想要过去时,听见了男生口中吐出y冷恶毒的话,字字清晰:“好,你发誓。如果有朝一r,i你要离开我,你的父母,你的兄长全都会为你的决定而受到惩罚,永远不得安宁!”

江尘音浑身一震,所有想要劝说的话都哽在喉咙里。

她只是想要稳住局面而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要赌上她的家人?

围观而不敢靠近半步的学生们一时间炸了锅,仍旧没有人敢上前,然而却没有人再给江尘音任何建议。

“是不是不敢?”男生忽然笑起来,颤抖而狂暴,“你骗我!你在骗我!你还是会离开我的……你会离开我的……会的……啊!”

他的吼声徘徊在天台上空,原先站立的地方空无一人,栏杆尚因重力而在颤动。

“不!”

江尘音脚步踉跄地追过去,脑子里嗡嗡作响,好像天地都在旋转。

她往下看去,四jian的血r_ou_仿佛无底的黑洞与恐惧,无边无际。

月光被云朵遮去,房间里再无光亮,遥远的回忆像一把利刃直cha江尘音的心脏。

“不……不要跳……不要!”

床单被瞬间揪紧,江尘音猛地睁开眼睛,心脏的跳动快得可怕,耳旁仿佛还能听到那年天台上呼啸的风声。

“不……不……”

眼前的画面甚至还没有消散,鲜红的血,红得发黑,向一枚印章一样牢牢地盖在她的灵魂深处,永不褪色。

床头灯忽地亮起,江尘音的身体被一双手臂环住,她轻轻一颤,随后耳边传来女孩儿明亮通透的声音:“音姨,怎么了?做噩梦了么?”

她一把抓住薄暮雨的手臂,呼吸短促,胸口起伏不定。

“别怕,别怕,没事。”薄暮雨紧紧抱住了江尘音,把她的头轻轻压在自己的心口,“只是一个梦而已,没事的,没事……”

薄暮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抚,因为她不知道江尘音究竟做的是什么梦,即使她曾经见过江尘音这么惊恐的样子醒来。

是的,几年之前她曾经见过一次,因为只有一次,所以她记得尤其清楚。

那一次也是她跑来江尘音的房间要两个人一起睡,而到半夜的时候,江尘音口中念念有词,声音算不得小,惊醒了刚好翻身的薄暮雨。

她口中说的话,跟今天的有些相似。似乎在劝说什么人,而且对方并不听劝,一意孤行,直到最后发生了什么,让江尘音在恐惧中醒来。

醒来后额头上布满了汗,还在不停地喘着气。

薄暮雨这么想着,做了一个上次没有做的动作。

她摸了一下江尘音的额头,是冷汗。

江尘音的胸腹一下一下地起伏,耳边薄暮雨的安抚让她慢慢地平静下来,只是手依旧紧紧攥着薄暮雨的手臂不放。

平复了好一会儿,江尘音悠悠开口,声音显得很疲累:“对不起,吵醒你了。”

“这不是你愿意的,不要道歉。”薄暮雨摇头,从旁边抽了一张纸替她擦拭额头上的汗。

江尘音挤出些笑容道:“还好明天你不用上班,不然把你吵醒了,明天工作没有ji,ng神,我可赔不起。”

她把头往薄暮雨的怀里又埋了些,闭上双眼,轻轻叹了声气,好像还没有从刚才的情绪里脱离,有些害怕的模样。

薄暮雨用力抿了一下唇,然后放轻声音问:“音姨,这个梦是你经历过的么?”

江尘音的身子僵了些,但还是点了头。

已经过去了很多年,那时的她不过二十出头,仅仅是个未曾涉足社会的大学生而已。

季夏的蝉鸣不比盛夏,仅有寥寥几声从房间角落那扇窗子里传进来。

薄暮雨还是抱着江尘音,用她稍显单薄的身体环抱住,一只手在江尘音背后轻轻抚着。

“这个梦不只是我经历过的,它还影响着我的现在,甚至有可能会影响未来。”江尘音眉眼柔和下来,声音却含着一丝道不明的情绪,听着清晰,话里的意味却朦胧。

薄暮雨这么听着,也不知道是触动到了心里的哪一点,她开口问道:“那你这么多年不回来,跟这个梦有没有关系?”

江尘音睁开眼,轻声道:“有。”

薄暮雨把她从怀里拉开一点,想了想,然后说:“我还以为你当初走,是因为我那个时候亲了你一下……”

江尘音闻言回想,愣了一下后笑开,伸手去点薄暮雨的额头,“这怎么可能呢?”

薄暮雨脸颊微鼓,然后洁白的小虎牙露出来,“因为我刚亲了你,你就走了。我还想过,如果我没有亲你,你是不是就不会走了。”

她这么忧愁又正经地说这件事,看起来有点可爱。

不,是非常可爱。

江尘音的情绪一下子就转变成了为薄暮雨而生,眼中的残留的后怕被温柔的笑意取代。

“怎么可能是因为你呢?”她挣了挣薄暮雨的双臂,然后去捏她的脸颊,“你当时怎么不问我?我后来不是给你打电话了么?”

“可是你也没有主动告诉我。”说到这个,薄暮雨也有话可以接。

这件事情要怎么跟这孩子说呢?

江尘音叹了声气。

薄暮雨却没有追问,而是拉住了她的手,用清润的嗓音轻轻地安抚她:“我只在意你离开是不是因为我,既然不是,而且你又这么害怕,那就不要说了。”

“暮雨……”

薄暮雨晃了晃她的手,开始慢慢地跟她说自己当年的胡思乱想:“我记得那天听到你走了,特别着急地让爸妈带我到江爷爷这边来。我怕你讨厌我,也不敢先给你打电话,就想着让江爷爷江奶奶把你叫回来,然后跟你道歉……”

江尘音“噗嗤”一声笑出来,“犯什么傻,我怎么可能讨厌你?你从小到大除了跟你爸妈以外,就是跟我在一起最多了。”

见她不再沉浸于刚才从梦中带出来的情绪,薄暮雨的双眸亮闪闪的。

“那是我第一次亲你,所以很害怕,就会这么以为了。”

江尘音又好笑又心疼,伸手把她抱了过来,“小傻子,这件事如果让你爸妈知道,一定会笑很久。”

薄暮雨本来温顺地任她抱,一听这话立刻咬着唇抬头,“不许告诉爸妈……”

江尘音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薄暮雨被她看得发羞,伸手去关了床头灯。

光线一暗,江尘音更是轻声笑了出来。

周日一整天,薄暮雨被江家人轮流借了一趟。

先是江家两个儿媳妇要晨跑,刚好江尘音又是有健身习惯的,江尘音一加入,薄暮雨也跟着被邀请,没劝几句就跟着一起了。

晨跑结束以后,江英纵跟她谈了一会儿工作。

临近中午,江高峻在厨房里研究食材,她被抓去试菜。

下午跟江老爷子下棋,晚上去辅导了一会儿江亦轩的功课。

薄暮雨在江家的这个周末就此结束,为了来回不那么麻烦,她周日还是住在江家,周一早上上班是江尘音送她去的。

“好了,快去上班吧。”江尘音停好车,转头去给薄暮雨解安全带,“你的行李我一会儿就送到你家里去。”

薄暮雨两只手往后缩,看着江尘音给自己解完安全带以后坐回去,然后正色道:“我可以自己解安全带,又不是小孩子。”

江尘音微笑说:“习惯了,一下子改不过来。不过也不要紧,不是什么大事,顺手而已。”

她嘴上说不是小孩子了,可在江尘音靠近的同时也像以前一样乖乖地把手放到腰后,等着江尘音给她解安全带。

薄暮雨的手在膝盖上抓了抓,然后咬了一下唇,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地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来。

“怎么了?”江尘音问。

“这是你家里的钥匙。”薄暮雨把钥匙递过去,轻声说,“你在市区里的那套房子,我刚上大学的时候你给我的。现在你回来了,我也大学毕业了,应该还给你了。”

江尘音想起来了,当时她说过,薄暮雨如果什么时候不想住在学校宿舍,也不想回家,那就去她那里。没有人会打扰,那里很清静,什么时候都可以过去。

她扭头看了一下窗外,再笑了一下看向薄暮雨,乌黑如绸的长卷发披散着,双眸如星。

“不用还给我,我们之间不需要分得这么清楚。”她把薄暮雨摊开的手掌推回去,然后一握,让薄暮雨掌心合拢,重新将钥匙握住。

她的手心暖暖的,薄暮雨一时贪恋,竟愣在那里。

“快去上班吧,再不去就要迟到了。”江尘音唇角浮起浅笑,收回手的同时提醒了一句。

“嗯,音姨再见。”薄暮雨回了神,低着头道别,然后急忙下车。

她把钥匙攥紧在手里,想起自己之前的一个想法。

她想搬出家里住,只是一直没有落实下来。今天还钥匙江尘音却不收,她心里的想法在蠢蠢欲动。

她想搬出去住,能够独立一点。可是她又想跟江尘音一起住,能一起上班,一起吃饭,一起看电视那样的。

不过,这两者好像有点矛盾。

第10章

江尘音出国前的职业有好几个,除了时不时地给江老爷子的朋友们指导的片子出演一些配角之外,曾因为某一部戏的要求,学习过一段时间的配音工作,在后期坚持地练习下,成为了一位配音演员。

当然,这些都只能算是她的副业,甚至可以说是娱乐性质的副业。她的本职工作是嘉亿的副总经理。

她刚回来一个周,江英纵就专门从市区里赶回来,把装在箱子里的一摞文件交给江尘音。

江英纵跟江高峻都是住在市区里的,周末才领着妻儿回来老宅看望老人家。江英纵在工作日还亲自跑一趟老宅,可想而知有多想让江尘音立刻工作。

“哥,你就不能让我再多休息几天么?”江尘音皱着眉拨弄了一下箱子里的文件。

“我又没有让你马上去办公室里坐着。”江英纵把一本略厚的文件往她手边放,手指点了点文件夹道,“就是让你抽时间看看这些东西,了解一下这几年的情势,看完了就过去上班。”

江尘音叹了声气,“我这几天有事情做,结束以后我会看的,也会尽快上班的。”

“你有什么事情?”江英纵浓眉紧锁地问她。

他找事情给江尘音做无非就是为了不让江尘音太闲了,一闲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这想着想着就容易想到那些不该想的事情。

以前这么做就很起效果,江尘音每天顾着公司,偶尔闲下来就去拍点戏,给一些电视剧和影片配音,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如果不是四年前突然发生了一个意外,也不会有后来那些烦心事。

江尘音倚在桌边,双手环胸笑道:“我盘下了市中心的一家咖啡厅,已经在重新装修了。”

“哦?那不错,你把这个忙完再说吧。”江英纵眉头舒展,微笑开来,“不过到时候事情多,你是不是要考虑一下搬去市区住?”

老宅毕竟不方便工作日出入,距离市区太远了。这里周围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老一辈住着身心舒畅,年轻人就不行了,所以只能周末和节假日过来小住。

江尘音点头道:“有这个想法,所以我说再休息几天,也可以再多陪陪爸妈。”

江英纵敲了敲文件夹,严肃地盯着她说:“反正你有事情做就行,不能让你闲着。”

江尘音了然地撩了一下头发,抿唇轻笑道:“不用这么担心我。”

这话题一起来,江英纵眉头又拧紧了。

江尘音双臂抱得紧了一点,五指深深地掐住了自己的手臂,目光悠悠地投向窗外去,“因为那件事情,我的确是有很多顾忌和避讳,有时候甚至恐惧得过了头。但是我也很清楚这是我的心结,我不能解,不代表我不了解它。”

她的唇角隐有笑意,到底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她可以有心结,可以有过不去的坎,但她同时需要具备对这些难解心绪的了解。

不过若是重回四年前,她应该还是会再走一次的。

“我知道,那样的事情,恐怕这世上没几个人一生中能经历这么一次。”江英纵的目光随着他的心情一般沉重起来。

他伸手拍了拍江尘音的肩膀,以示安慰。

“好了,哥,我要准备出门了,跟一个朋友约了见面。”江尘音笑着站直了身子,松开手按住桌上的文件,轻叹道:“忙完咖啡厅的事我就看这些文件,尽快回到状态。”

江英纵点头,目送着她走出书房。

跟江尘音有约的人是蓝于昕,嘉亿旗下工作室艺人,童星出身,积累了十几年的人气,粉丝数量庞大。

她们相约的地方在江边的露天咖啡店,江尘音一进去就只想苦笑。

这蓝于昕近期最火爆的新闻就是被媒体曝光整容,将她少年时期以及二十出头时的照片跟现在的广告片做对比,把她的五官通通打上红圈给圈出来,再标注上专业的整容术语。

而嘉亿这边找了专业的鉴定机构证实蓝于昕并未整容,本来已经足够堵住大部分舆论。谁知脾气火爆的蓝于昕带上鉴定文件走了一趟那家媒体的办公大楼,直接甩在了那名记者的面前,让人吓得椅子都坐不稳。

偏偏她这么做反倒惹来了一大票新粉丝,以女粉丝居多,天天在微博底下一口一个“老公娶我”。

就是这么不按套路走的一个人,唇角勾着妖娆的笑容,穿着一身黑色低胸长裙,坐在那里小口地抿着咖啡。

听见脚步声,蓝于昕的目光从江面上移开,看向江尘音的方向,悠然道:“回来了不找我,江老板能耐了。”

“这几天都在忙,而且你行程不是很紧么?”江尘音坐在她的对面,并不介意她的y阳怪气。

“行程再紧也要跟江老板吃个饭不是?省得哪天江老板有了新朋友,可就忘了我了。”蓝于昕继续怪腔怪调,只是露出了笑容。

江尘音轻轻一笑,把被微风吹散的耳旁碎发别到耳后。

她跟蓝于昕认识多年了,大学时偶尔到公司学习认识的。本来她极少跟这么张扬的人聊得来,但禁不住蓝于昕自来熟,而且两个人很多观点比较相似,一来二去的也就熟悉起来。

“怎么样?这趟回来,家里都安抚好了吧?”蓝于昕收了笑意,略微正色起来问。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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