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澜脸上却凝重许多,顾不上回头,带了几分埋怨道,珠儿,我不是要你带着弟子们离开的么?
姚捧珠挥了两下手,散乱的流霜峰女弟子们顷刻聚成阵型,对河洛静地弟子们的攻势变得更加生猛。姚捧珠方才答道:我说了,要请师叔祖和掌门师叔过来帮你。
那他们何在?
师叔祖出了些状况。姚捧珠顿了顿,但我相信,他们很快就能过来,沧海一境绝不会
那也不行。司马澜对谁都客气,头一回打断别人的话,珠儿你听我的,快带着这些女弟子们走!常松涛不会放过你,他们今日是有备而来!
话音刚落,他迎战的白衣人忽然身形一转,从他面前消失。司马澜心里一沉,闭上眼,用神识感知他的气息。
姚捧珠惊疑不定,很快瞧见,白衣人出现在司马澜的侧后方,时隐时现。她慌忙喊道:师叔,当心身后!
与此同时,司马澜也觉察到了白衣人的行踪。可惜太晚,已有一道灵力直奔他去。司马澜迅速闪避,同时祭出灵力作盾。那白色灵力如同刀刃,呼啸着擦过他的肩头。
司马澜闷哼一声,那刀刃的边角,居然刺破了他护体的灵力。
他的肩头,顷刻血流如注。
师叔!
姚捧珠急了,持剑直奔白衣人。
另外两位白衣人见状,正要动手,常松涛却朝他们拱手,二位
尊者初来红尘界,不知此间女子的能耐,万一失了分寸,伤了她,我们岂非少了采补的好物?
姚捧珠大怒:混账东西,你说什么?
司马澜捂住肩头,继续迎接白衣人的缠斗,急道:珠儿,你走啊!
不可能!姚捧珠杏目圆睁,今日,我便要和他们拼了!
丁缘回头看了常松涛一眼,似是有些疑虑,但很快打消,冲姚捧珠喊话:姚师叔,识时务者为俊杰。
姚捧珠斥道:丁缘,你要我识时务?你莫不是瞎了眼,你可知他要我做什么!
丁缘牙关咬了一瞬,我知道,但师叔你若是顽抗,只怕受的苦楚会更多。
苦楚?姚捧珠冷笑,就算死,我也绝不受辱!常松涛!你害死我爹,我要你血债血偿!
眼见她满身杀气,孝服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一把蓄势待发的利剑。常松涛只是轻轻拍手,阿缘,你来。
丁缘正待再劝时,听见这声吩咐,立时收声,拔剑道:姚师叔,得罪了。
他拦下杀气腾腾的姚捧珠,战作一团。常松涛和另外两个白衣人,则好整以暇,仿佛在看一场微不足道的戏。
其中一个白衣人道:逐风尊者,你来红尘界数十载,深谙此间凡人心思。随便一个谎,就让他深信不疑。
常松涛微微一笑,小事一桩。凡人和畜生没有区别,只要养熟了,无论说什么,他都奉为天命。我长生界对红尘界,不也一向如此?我不过是效法罢了。
眼见着司马澜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姚捧珠和丁缘交战许久,也渐渐磨去戾气和耐力。常松涛对两个白衣人道:劳烦二位,帮我去海楼峰,救两个人出来。
一个时辰后,丁海晏和司马纪大踏步走出海楼峰,望着被白衣人放倒的沈骁等人,扬眉吐气。司马纪笑道:丁掌门,我说的如何?
丁海晏回想着白衣人方才的身手,不禁后怕,幸好,我们跟随了常掌门沧海一境的弟子,为何如此执迷不悟!
司马纪淡淡道:做什么不好,非要和长生界作对,修仙的初心何在?
丁海晏微微一叹,幸好海楼峰弟子,都还听我的,不似那般愚钝。
言未毕,他就顿住了,只见海楼峰的山路上,弟子们御剑而出,鱼贯涌向玉关峰。
丁海晏愣了愣,就近抓住一个弟子,做什么去?我不是不许你们与常掌门作对么?
那弟子一见是他,吓得浑身一颤,但还是坚定道:外敌来犯,沧海一境不容践踏!抱歉太师祖,这次弟子们不能听您的了!
第131章玉关峰恶战
你说什么?这一瞬间,丁海晏怀疑自己听错了。
那弟子着急地看一眼赶往前山的人群,立时跪下,弟子是说弟子要去保护沧海一境!
保护沧海一境,就凭你们?丁海晏冷笑不已,我斡旋多日,不就是为了保全沧海一境。你们反倒上赶着得罪常掌门,简直是白瞎了我一番苦心!
赶路的弟子中,有离得近的,也停在他二人身侧,替那弟子道,太师祖无需斡旋,弟子们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誓死守卫沧海一境。
丁海晏何时被小辈们这般抢白过,当下面色一寒,自袖中取出一尺有余的警悟尺来。
真是放肆!
弟子们一见他亮出尺子,顿时纷纷跪下。太师祖息怒,请太师祖责罚。
眼见着司马纪缓缓走来,丁海晏自认挽回些许颜面,摆出威仪道:今日我可以不罚你们,你们且留在海楼峰,哪里都不许去。
弟子们面面相觑。
丁海晏见他们欲言又止,不由皱眉:怎么?
方才被他质问的弟子抬起头,太师祖还是罚我们吧,前山我们非去不可!
你丁海晏大怒。
他本对海楼峰颇有信心,哪成想,这些昔日恭顺有加的弟子们,居然也有忤逆他的时候。
司马纪露出一丝别有用心的笑意,劝道:丁掌门,这些孩子们年纪尚小,知道什么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多半,是哪里听来的吧。
丁海晏一听,立时将尺子指向弟子们,厉声道:说,这些话是谁教你们的?顾星逢,还是鹿时清?
方才说这话的那个弟子,挺直上身,回太师祖的话,谁也没有教过弟子。实在是红尘界种种变故,让弟子们无法忍受。
又有一个弟子攥手成拳头,太师祖要我们不要踏出海楼峰,我们是独善其身了,可我们的家人亲故,还在外面受苦!
司马纪负手,随意地看向山外,岂有此理,委身于仙门,便从此与红尘断绝。家人亲故,难道比沧海一境更重要?
丁海晏觉得有道理,这些不懂事的孽障,自认要护沧海一境,保红尘界。可知沧海一境是红尘界仅存的净土,你们若折损了,沧海一境岂不成了空城一座?
往日丁海晏无论说什么,弟子们都会满口夸赞,唯唯诺诺。
但此言一出,竟是寂然无声。
一个弟子愤愤地站了起来,司马家主既这么说,又何必总来滋扰司马师叔祖?他也已经是修仙之人,和你有何干系?
司马纪面色骤凉。
又一弟子也随后起身,看向丁海晏,以弟子之见,太师叔祖只是想保住沧海一境罢了,根本不管我们这些弟子心中所想。只要沧海一境还在,无论他变成什么样,被人如何轻贱,太师叔祖都不在乎,是不是?
丁海晏怔怔看了他半晌,忽然发出一声咬牙切齿的怒斥:你好大的胆子!
此刻他再怎么挥舞警悟尺,都无法令弟子们动容,他们陆续站起来,各自拎起手中剑,转身就走。仿佛这位高高在上的峰主,已经化为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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