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蓝衣公子才出声,打破了一室静谧:公子,在下的琴音可让你满意?
低沉柔和的声音让秦牵恍惚了一瞬,他定了定神,笑道:琴音入幻,由音引情,此等琴技已臻化境,在下自然满意。
经此一曲,他发现心中郁结之气竟已消散大半。此人到底是何人,为何要出手帮他?他不由地又想起了那天在街上弹奏琴曲替他治好神魂的鬼圣。莫非,又是他?
一念及此,黑眸微凝,妄图透过竹帘看清那人面目。
蓝衣公子闻言笑道:如此便好。那在下是否可以为公子作画了?
秦牵笑道:当然。
竹帘后,蓝衣公子唇角勾起,转而低头拿起毛笔沾着墨汁在一早准备好的画卷上勾勒起来。空着的左手长袖一挥,一盏冒着热气的香茶顿时出现在秦牵面前:公子若无事,可以喝杯茶静静心。
秦牵笑了笑,拿起茶盏,品了一口。微烫的茶水入口,有股淡淡的苦涩。苦涩过后却是唇齿留香,让人回味无穷。他不由赞道:好茶!
公子喜欢就好。蓝衣公子唇边绽开一抹醉人笑意,手下不停,双眸专注地望着秦牵,将他的姿态神.韵牢牢刻在心间。
秦牵放下茶盏,试探道:先生对音律如此精通,不知对阵法可有研究?
蓝衣公子笑道:不敢说精通,只是略知一二。
秦牵双眸一亮,从乾坤袋里掏出云疏剑道:在下偶然得了一把剑,只可惜此剑被人下了封印,无法缔约。他叹气抚摸着手中剑,装作愁眉不展的样子。
毛笔在画卷上勾勒出秦牵似笑非笑的嘴唇,略微停顿了一下:不如待在下画完这副画后,再来帮公子看看是否有其他的解印之法,如何?
秦牵道:好,如此便多谢了。
能为公子作画,已是在下的福气,不必言谢。蓝衣公子眼睫微颤,手中画笔向上一勾,画中秦牵深邃的眼眸霎时跃然纸上。
秦牵望着帘后隐约的蓝色身影,若有所思。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原书中的鬼圣便是一个画痴,且最爱画人像。
最后一笔收尾,抬手将毛笔放在一旁的笔架上。蓝衣公子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画中人,黑眸中闪过一丝柔情:公子,将剑递过来吧。
蓝衣公子话音刚落,挡在两人之间的竹帘便自动卷了起来。待露出一条可供长剑穿过的缝隙后,又凝住不动。
秦牵起身,将云疏剑从竹帘底下递了过去:麻烦先生了。
莹白如玉的手从竹帘下方伸出接过云疏剑,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帘后传来:无事,公子请稍等片刻。
说完,蓝衣公子将剑放在膝盖上,将掌心对准剑柄处,一道幽蓝色的光芒瞬间没入其间,不过瞬息,就见剑柄发出嗡地一声尖锐叫声,滔天剑意瞬间释放而出。
秦牵霍然起身,望向蓝衣公子道:果然是你,鬼圣!
蓝衣公子,或者说鬼圣一挥手,云疏剑便从竹帘下朝着秦牵急飞而去。秦牵单手接过,在抬头,帘后人已化为光点不见踪影,只留下一盏古琴和一方矮几。
和鬼圣一起消失的,还有那副刚刚画好的秦牵画像。
秦公子,后会有期。空中飘荡着鬼圣清雅淡然的声音,你所在意之人,尚有生机。
什么意思?!秦牵皱眉道。
周围却没了声音。
秦牵站在空荡荡的雅室内,望着手中恢复神剑气息的云疏,神色莫测。这鬼圣为何三番两次帮他,却不敢在他面前露面?还有他最后那句话又是何意?星辰分明已魂飞魄散,怎么可能会有生机!
此念头刚闪过,他胸口处蓦地传来一股强烈的悸动。那是神魂重聚之兆!秦牵震惊地捂着胸口,怎么可能?难道是其他人救回了星辰?
彼时,外二城的市集附近。
天元扶着大包,同小包、高辉一同走出了医馆。
大包感激涕零地对着天元道:小的欠前辈的债,怕是一辈子都还不了了!
天元神思恍惚地回过神:无事,不过举手之劳罢了。何况这次救下你的并非我,而是秦牵两个字在嘴中盘旋半晌,最后化为无声。
机敏如高辉早看出了天元的不对劲,在加上向来和天元不离身的秦牵竟没有一同前来,就知道两人之间必定发生了什么事。忙接口道:大包兄何必如此,天元公子又不是那种计较之人,何况他一直将你视作好友,若你一直这样,岂不是显得太见外了。
天元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道:是啊。我当你是朋友才会如此,你若在这么说,我可不高兴了。
大包心头一暖,道:好好,不说了。不过,怎么没见到秦公子,他怎么没和前辈一块过来?
是啊,秦公子呢?在大包身边,半天没说话的小包突然问道。在医馆里养伤的这些日子,都是高辉在照顾他们兄妹俩,不曾见过秦牵。听说秦牵曾来过一次,之后就去了城主府。这次见天元来了,还以为能见到秦牵。谁知他却没有过来。小包不由地有些失落。
天元脸上笑容僵住,眼神霎时暗淡下来:他在客栈里歇息。不说他了,我先送你们回客栈
话未说完,就见小包惊叫出声,喜笑颜开地撒着小短腿向前冲了过去:秦公子!!!
天元怔然转身,只见几米外秦牵面带笑容地望着小包,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道:小包,身体好些了么?
小包红着脸道:好多了,本来就没什么大碍,又有大夫和高大哥照顾着,很快就好了。就我哥伤得重了点,还要在床上躺上三个月。
那就好。秦牵和小包走向天元三人。
高辉见秦牵来了,脸上也露出一抹笑容:秦兄,你也来接我们么?
大包道:哎?秦公子为啥不跟前辈一块来?
秦牵望向天元,天元忙低头躲过他的眼神,别过头不说话。他收回目光,笑道:在下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让主人先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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