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一个清清冷冷出尘似仙的人,怎么会偷拿钱袋?怎么会对两个男人纠缠不清?又怎么会跟踪?怎么看都该是别人纠缠他才对吧?短短时间内,小二哥的心思复杂多变,又怀疑地瞥了眼林知,摇了摇头迈开步子上楼去了。
林知站在原地,死死盯着手中钱袋,缓缓收紧五指。
他脑海里开始不受控制地开始回想着今日发生的一切。
想着说等他回来的楚然,想着突然消失的楚然,想着楚然让人递的那封信。又想到倏地出现在山林里的姜初亭,想着姜初亭手里那个原本该是楚然的钱袋,想着姜初亭跟踪他来了客栈,想着姜初亭刚才静静看向他的那双眼眸
再想下去,脑袋犹如翻江倒海,又晕又涨又疼!
心中陡然涌起的一股狂怒暴躁,根本无处安放,他双手抱着脑袋发/泄般的吼叫一声,吼完喘着气,额角青筋直跳。
不想了,什么都不要再想了。
他只要楚然,只要楚然能回到身边,别的都不重要。
第48章
姜初亭在自己房间呆了整整一天都没有行动。
并非是他对林知有怨言,这不是他的行事作风,而是他的情况着实不妙。原本只是内息滞涩,他以为调息过后便好转,但事与愿违。
他的内力就仿佛沙漏里的沙子,在不受控制般的一点点流逝。
才十二时辰,他的内力几乎就少了三成,虽然速度放缓了些,但仍然在继续。如果不想办法,他修炼几十年的内力或许就会这样散得一干二净了。可是无论他怎样做,都没办法阻止。
他真的毫无头绪。
或许是和林宣当年逼他吞下的药丸有关系?
姜初亭睁开眼,神色微怔,直到听到小二在外面敲门,才松开盘着的腿,下床去开门。
原来小二见他一天都没露面,也没有吃饭,觉得很奇怪,便来问问。
而且好像知道他没钱,还打算把自己的馒头分一个给他。
客官不嫌弃的话,就拿来填填肚子吧。
其实姜初亭还有钱,当时付了房费后找的碎银他还没来及装回钱袋,就被林知给抢走了,吃饭是绰绰有余的。
虽然只是一个馒头,姜初亭不想白占他的便宜,正打算说给点钱,却看到林知从楼梯那里上来了,忙把话吞下去。
那就多谢了。姜初亭微微一笑,双手把那个装着白白胖胖大馒头的粗瓷碗给接过来了。
小二嘿嘿一笑,挠挠头转身走了。
林知守在客栈里,就怕楚然来寻他,哪里都不敢去,才一天就已经煎熬难耐,心情十分不佳。没想到一上楼刚好看到这一幕,黑眸冷凝着,突然一股完全没道理的恶气直涌而上。
林知走过去对他说道:你们九重天是有多穷?出来住店靠偷,吃个馒头都靠勾勾搭搭?
姜初亭早已经认识到以这张脸从他那里听不到什么好话,原本是不想理会,但气息还是微微一沉,没忍住道:林知,你对我说话难听就罢了,何苦曲解别人的善心?
林知冷冷一笑,善心?街头有那么多乞丐流浪儿,怎么他偏偏把善心分给你?难道不是因为你很特别?特别不、要、脸。
他真是太不可理喻了,在他是楚然的时候,林知可从来不是这样的。
姜初亭怀疑他是不是把所有的敌意都全然倾注在了他身上。
姜初亭不愿与他多费唇舌争辩,道:你爱怎么想便怎么想吧。
说完将他关在门外。
林知嗤笑一声,说不过就跑,切。继而又觉得自己很烦,明明讨厌死了他了,也说过好几次不会放过他,可事实上每次就嘴巴过瘾,都没实质性的做什么。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这个人才肆无忌惮的跟踪他吧?
说起来,怎么每次都是楚然消失之后,他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是巧合?还是,根本就是他故意想趁虚而入?
姜初亭虽然一天没吃东西,但其实根本没胃口,吃不下,馒头拿进去之后搁在桌上,听着门外的动静,林知应该是回房了。
林知方才总算是没把包袱背身上,不如就等他晚上下楼吃饭时,进他房间偷偷拿药。
姜初亭又徒劳无功地调息了会儿,天都黑了,还没听到林知经过的声音。
他开门,朝着斜对面那间房望了望,里面有烛火晃动,人应该在里面。难不成他不打算下去吃饭吗?
正想着,有个小二用托盘送饭上来了,敲响了林知的门。
林知不离开,他也只能等明天再说了。
第二天,林知倒是出门了,不过他下楼吃个饭时居然又把包袱给系在身上,路过他门口,还目光警惕地盯着打开房门站在门后的他,就像是防着什么似的。
姜初亭又是叹又是苦,这孩子平常也不这样啊,到底怎么回事?总是,他要如何才能跟他见面?
第三天,姜初亭离开客栈,给林知写了一封信,让人把信连同一小坛桃花酒送到他房间。
信上说桃花酒是自己无意间买到的,很喜欢,所以想与他分享。林知认得他的笔迹,看到了一定会相信。
姜初亭没开门,听着外面林知兴高采烈向送信人道谢,还听到他埋怨似的嘀咕了一句,有喜欢的酒惦记着送我喝,可就是不亲自来看看可怜的我,好狠心的人。
姜初亭轻叹一声。
姜初亭知道,信上这样写,林知拿到酒之后肯定会喝。
姜初亭估好了他的酒量,就等着他醉了以后,方便进他的房间拿东西。
半夜,姜初亭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轻轻打开门,回廊空无一人,其他房间的人都睡了,只有林知房里还亮着灯。
姜初亭走近,竖耳细听了会儿,伸手推了推门。
好在他粗心没反锁,否则,他还得绕下楼从窗子那边进去。
虽然动作已经很轻了,但是门还是发出吱呀一声,原本醉醺醺趴在桌上的人身体忽然动了动,姜初亭在原地僵住,又等了会儿才缓缓靠近他。
姜初亭真是哭笑不得,因为林知竟然在自己房里喝酒都没将包袱给解开。
他是背在身后,斜系在胸前,姜初亭如果想解开,只能蹲在他侧面,伸手探到他胸口处,这样很容易惊醒他。
可是没办法了,也只能这样,姜初亭打算速战速决。
屏着呼吸,小心翼翼地蹲下,一边还得分神注意他,姜初亭觉得自己从未这么有紧迫感果决,只要林知气息稍重些,他都会停住动作,不敢继续。
林知系的是死结,姜初亭好不容易解开了最难的第一道,正要解第二道时,林知原本趴着的脑袋动了动,忽尔摇摇晃晃直起身,睁开眼猛地转头,醉意朦胧地眼睛看向身边单膝蹲着的姜初亭。
姜初亭来不及避开,错愕当场,没想到就这样被他看到了脸。
姜初亭瞬间心跳失常,正想着要怎么面对他,林知却露出一抹醉醺醺傻乎乎的笑,身体从凳子上直接滑下来,跪在地面,张开双臂将他搂紧在怀里。
楚然,楚然我就知道你会偷偷来看我,所以,所以才故意没锁门。
姜初亭和林知什么事都做过了,可是恢复本来面目时被他冷言冷语骂习惯了,突然如此亲密,他居然感到有点不适应。
林知这是将他认错了吗?
不,不对,应该说,是认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