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业这个怪人满门的心思都扑在炼药上,其它的事根本就从来不上心,制药的药方就这样随意散落在地上,毫无掩藏之意。谢真刚好瞥见了,便趁着他们说话时不注意,将那几张纸迅速的捡起来,还有一颗掉落在地的药丸,孰料还是被发现了。
谢真警惕地盯着乔寻,侧了侧身子,一步一步往门口退,后颈出有冷汗冒出。
他冷笑道:不是你要带我来看的吗?我看看怎么了?凶什么凶?
我怎么敢凶你?乔寻满脸无奈:看看可以,你别带出去了,这药方事关重大。
事关重大?谢真质疑他:在你心里,不是我最重要吗?药方再重大能大过我?果然,你说喜欢我都是骗人的!
乔寻的面色渐渐沉下去。谢真厌恶他还来不及,从来不这样胡搅蛮缠。他这样反应,只能说明他别有目的。
乔寻目光凝住他的脸,耐着性子又道:阿真听话,把东西还回来,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乔寻继续朝着谢真靠近,谢真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匕首横在颈间,锋利的刀刃划破皮肤,鲜红的液体瞬间流淌而出。
你不许过来!
乔寻一惊,立刻停下脚步,抬起双手作妥协状:你别冲动,先把匕首放下,有话好好说。
谢真往后一直退,退到了门外,怒声道:谁要跟你好好说!放我走,不许你的人跟过来!
乔寻眉眼间流露痛色:阿真,不是说好以后给我生孩子,我们一家人好好生活的吗?你为什么要这样?
谁要给你生孩子!谢真仿佛被刺激到了,吼道:就算我生了你的孩子,我也要把他掐死!你做什么白日梦呢?
乔寻气息都在战栗,眼眶一片潮红,双手紧握成拳。
谢真就保持这样的动作,一边戒备着一路紧紧跟随而来的乔寻,一边不住地后退。
乔寻的下属们将谢真或远或近的围着,没有命令不敢擅动。
就这样对峙着走出了山庄门口,乔寻知道谢真的性子,不敢刺激他,好声好气地和他商量道:阿真,你这样是走不掉的,你根本不知道密道在哪儿,不如你先跟我回去把伤治好,我带你出去,好不好?
奈何谢真最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冷哼一声道:除非我死,否则我决不会再进这里。把密道的方向告诉我,我自己走!
乔寻深深凝望他一会儿,抬手给他指了一个方向。
谢真疾步后退了一段距离,然后毫不犹豫地朝着反方向跑去。
乔寻看着他飞快逃离的背影,苦涩低语:果然不信我,可是为什么偏偏这次不信呢?傻子。
就在此时,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男人手持□□从山庄里冲出来,不满冲乔寻粗声道:我听说药方被偷走了,你怎么还在这里不去追?
来人正是洪玉菲的弟弟,洪骏。
乔寻冷声道:我和他的事,你别管。
他正欲去追谢真,洪骏扯着嘴角道:像你这样因为儿女情长昏了脑子,我们迟早被你连累。近段时间朝廷正打算拿林家开刀,一直寻不到时机,你这是在急着送人头。
乔寻:废物,怕死就别参与进来。
我可不想被你牵连!洪骏被他激怒:我看我现在解决掉他,才是最明智的!说罢竟先于乔寻提着□□追去了,乔寻大惊失色:你敢!
一前一后的在山林间追赶,没多久,洪骏就发现了谢真奔跑的背影,毫不犹豫将箭对准了他,正要射,却因为要躲背后袭来的剑,身子偏了一下,箭也射歪了。
谢真被擦身飞过的箭惊了一跳,听到乔寻在喊:阿真,先找地方躲起来!
回头一看,乔寻和一个男人打起来了。
不用他提醒,当然要躲,借着丛林的遮掩,谢真埋头往前冲,身后破空之声再起响起,谢真还未来及有反应,眼前淡青色一晃而过,身子便已经被扑倒在地,堪堪将箭躲过去了。
谢真头发凌乱,一身尘灰,爬起来一看来救他的人眉目俊雅,温柔从容,赫然是姜初亭,整颗慌乱的心顿时奇异般的安定了下来。
他丝毫不废话,先将怀里的几张药方和药丸拿出来,往姜初亭手上塞,说话的声音还有些微微发颤:这是秦业成功的药方,还有新炼制的药丸,姜大侠你拿好。
姜初亭眼睛都睁大了些,有些不敢置信。他废了一番功夫找到了机关密道进来,还没开始打探,只是觉得这边有异便先过来看看,没想到谢真会在这里,更没想到谢真已经把他想要的东西给拿到了。
不过眼下并不是追问这些的时候,姜初亭迅速将东西收好,站起身,将他推到自己身后,拔出长剑。
原本打在一起的乔寻和洪骏已经分开,一同向着这边而来了。乔寻的下属们也抵达围过来。
乔寻一开始以为谢真拿药方是为了威胁他,好离开这里。此时此刻才反应过来,他是故意偷走药方当证据。
谢真是想弄死他。
乔寻的脸上不知是悲伤还是痛楚,心灰意冷之下,一咬牙提剑朝姜初亭袭去,他的那些下属们也都一同上了。
洪骏是知道姜初亭这个人的,武功真的不容小觑。他知道自己根本占不到便宜,一开始就没上,而是在旁观望,见乔寻应对得愈发地吃力,对他喊道:你加把劲,我去找人来帮忙。说罢竟然就这样溜了。
此地不宜久留,姜初亭并不恋战,出招果决,比起平日更多了几分肃杀之气,重伤乔寻之后,带着谢真从密道迅速离开。
乔寻痛苦得五官扭曲战栗,眼泪混着鲜血,缓缓抬起手,似乎想触碰谢真头也不回的身影,却吐出一口血,歪倒在了地上。
洪骏说是去找人帮忙,倒不是唬人的,他找的人正是他的姐姐洪玉菲。姜初亭和谢真才刚出石林,就被洪玉菲堵住了。
她脸上罩着黑色的面纱,只露出一双过于冷静的黑色眸子。年近五十的她,身形体貌看不出一丝的老态。
姜初亭看到她,心微微一沉。
十多年前,他被林宣强行喂药的那次,正是洪玉菲领头将他制服。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人的内力必然都是精进了不少,虽然没动手前,谁也不知道谁能胜,但姜初亭有一种唯有对她才会产生的,出于本能的警觉。
如果是他自己,或许脱身的可能很大,但还有谢真,恐怕会有点棘手。
谢真比较敏感察觉到了洪玉菲的不寻常之处,在姜初亭身后小声道:你尽管自己走,不用管我。
姜初亭道:不会不管你。虽然有点不确定,但真对上了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
有点出乎姜初亭意料的是,洪玉菲并不打算动手,看向他开口道:把药方和这个男人留下,我让你走。
姜初亭疑惑,随即想通了。她要动手便会动手,没有必要这样诈他。唯一的可能应该就是林知说过什么狠话,林惜命令她不许动他。
洪玉菲这人不蠢,但对林宣有种近乎愚蠢的言听计从。林惜是林宣的女儿,她遵林宣的遗命,必定会好好地听从她的命令。
不过,凡事不一定。比如他这时候不交出东西,肯定还是要打一场的。
姜初亭言简意赅表态:先打过。
洪玉菲道:这可是你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