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是心烦的莫并,决定就这件事问萧宁,莫怀想拦下人,不想却被莫恢拉住,“随他去吧。”
是的,他们都挣扎无法做下决定,更何况是莫并呢?
比起他们将心中的不满,不喜藏于心间,如莫并这样年纪的人,想什么,想做什么,都藏不住,更愿意去寻一个答案。
“我们做不下的决定,或许她可以帮九郎。你以为那明王为何而来?是冲九郎来的。”若不是莫并年少有为,已为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之猛将,且看看萧评会不会来这一趟,把他们一家子当回事?
他们老了,有心报仇亦无此力,比起他们的想法,须得莫并这个凭他本事拼出一个前程来的人,更让他们莫家上上下下须得衡量。
“不管我们多不想九郎出来,可是九郎出来了,更是做得极好,你们舍得九郎自毁前程?”莫恢问得实在。
若是莫并一事无成,他们必毫不犹豫地将人带回家去,再不许他乱来。
可是,莫并有他的理想,也有他的成就,让他再回家中,一辈子困在方寸之间,他不会愿意。
萧宁其实同样收到了消息,毕竟那么大的事,瞒是瞒不住的,而且就算莫家人不去问,也总会有人将此事告诉他们。
萧评一见莫家人便避之,当时萧宁就知道,萧评是什么样的打算。
萧评作为萧家人,他所思所想皆为萧家,于萧家人立场,如卢氏等人定是赞他做得极好。
但在莫家人的立场,莫忧一死,这个事他们不知也就罢了,既知,断不可能当作若无其事。
“成侯请见。”萧宁消化完一件又一件的事时,莫并也赶到了东宫,萧宁目光流转,“请。”
很快,莫并被请来,急急忙忙的人连礼都顾不上向萧宁见,张口便要问,萧宁更快,“有些事非要追根究底?让谁都不得安宁?”
莫并一顿,萧宁道:“对我来说,我只知道她是我的生身之母,她长的什么模样我都不记得。可是萧家上上下下的人,却对我庇护诸多,若让你选,你是选护你长大的人,亦或是一个只有称呼的人?”
将心比心,萧宁正是此意,莫并瞪大了眼睛,可是却不得不按萧宁说的那样考虑。
考虑来考虑去,莫并道:“我总不能当作不知道。”
“你要去杀人报仇?亦或是想让我五伯为此事自尽?”萧宁只问莫并想如何。
莫并气得瞪大眼睛,他想如何?问得实在是好,好得让他答不上来。
萧宁依然镇定地道:“你来此是想问我要一个答案,可是我怎么给你答案?你该早知道我的答案才是。”
有些事早已发生,莫家人还须犹豫难以决择的事,萧宁早就做了选择。
“若是你依然做不下决定,不如问问你母亲,阿姐,她们会给你的答案,想来与你的也并不相同。”莫并一脸气闷,他从未想过有这样的一天,一件事他竟然都做不下决定,实在是气人,恼人!
莫并一听萧宁的主意,又有些拿不准了,“我父亲犹豫不决的事,母亲阿姐她们能为我解答。”
萧宁没有把话说得太死,仅是提议地道:“试一试,你这般气闷,都寻到我头上了,再寻寻旁人又有何不可?”
比起萧宁,莫并的母亲姐姐,比萧宁更亲近,而她们和萧宁的身份又不一样。萧宁是天然偏向萧氏,她们断然不会偏向萧氏,这样一来,想是她们的答案更能说服莫并。
“殿下心中对她并无感情,那对我们?”莫并在这个时候问起这个问题。
萧宁淡淡地回道:“感情,日久才能生情,你在未与我相处前,与我又有多少感情?”
莫并有问,萧宁不怕地提起,她敬莫氏,念他们相互之间的血缘关系。敬重之,情分尚未相处,要说有多少,怕是骗人。
被问得噎住的莫并气愤地起身,“罢了罢了,当我没有来过。”
萧宁并不在意,像莫并这样的年纪,正是事事都想寻根问底的时候。可这世上的事,本来就不是说得清楚明白。
萧评的事,莫家的处境萧宁可以想像,两难难决。可是,再来一回,莫忧就算不曾死在萧评手里,定然也会死在旁人手中。萧家聪明人不少,不会让一个祸害留着。
不过,有人的动作倒是快,莫家人才来了几日,这就有人动起心眼。巴不得萧家不得安宁?
行啊,来了长安,萧宁还没来得及好好地整顿整顿,既然现在有人出手,她这大婚在即,是该好好地跟人算算账,最好让他们牢记,跟她动心眼,想让她死的人,她一定会先让他们死。
“去请仁侯。”萧宁既然动了心思,立刻不再犹豫,这就准备动手,要他们长长记性。
随后,瑶娘被请来,第二日,萧宁以京城发现命案为由,开始搜查,想知道谁对死者有所了解,官府以悬赏认死者,谁能说出死者来历,与什么样的人有所往来。
萧宁亲自过问此案,难免让人不解,难道这个死去的人还是萧宁所认识的?
马上有人查查,得出的结论却是,这不过是一个寻常百姓,萧宁并不认识。
只是让萧宁想不到的是,她这悬赏刚放出去,玉嫣倒是来了。
玉嫣,如今已然入了六部内,虽然只是打杂,谁不是一步一步往上爬。
“崔氏。”玉嫣开门见山,那么多年过去,玉嫣一直在等一个报仇的机会。
对,她是不能用直接杀人的办法,可是崔家人多口杂,有时候有些事,不是想管就能管得了的。
瞧,她不就等到机会了?
萧宁听到玉嫣道起崔氏,一顿,“崔氏?”
“正是崔氏。那一位崔伋想是殿下还记得。”玉嫣不出手则矣,既然出手,自然是有证据在手她才敢说话。
崔伋此人,萧宁确实记得,毕竟一个男人不吝啬于表现他的野心,也不在意让人知道他利用他的身体也要往上爬的人,萧宁记忆犹新。
“他不该知道此事。”萧宁想起这是多年前的事,那时的崔伋尚未归于崔氏,绝不是崔伋所该知道的。
“他不知,有人知。一个有心人,想从旁人嘴里得到消息的办法有千千万万种。”玉嫣提起此,萧宁沉下了脸,也在这个时候,玉毫来报,“殿下,崔寺卿病故。”
这回连玉嫣都愣住了,“怎么可能。”
是啊,就算这桩事和崔令脱不了干系,不代表崔令便需要为此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