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一个方向,持续地往前走。不论之后有什么结果,至少路上的殊色他已经看了个遍。
池岁用蜡笔在纸上糊出一大片夜色,忽然他抬头朝着严久深这边望了过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严久深成了他最喜欢的一种颜色。
他一望过去,就觉得特别的开心,比赚第一笔稿费时还要开心。
沉迷作画,时间就过得很快了,池岁抻了抻发酸的手,举手示意自己已完成,随后从位置上起来。
确定没什么事了以后,朝着严久深坐着的地方走过去。
这边结束,那边又开始了。操场上来来往往的人就多了起来,池岁随着人群被挤到了一边,再抬头的时候,就没见到严久深了。
心脏慌乱了一下,他举目四处找人,没看路的往前挤着,一不小心绊到腿,眼看着就要往前摔去。
后领子被人拽着了,耳边的声音似是叹气无奈:小花猫,就知道人一多你就会摔。
下来接你了,走吧带你去洗个脸。池岁鼻端上粘着的一点红蜡笔被严久深蹭了一点下来,但没蹭掉,反而将颜色抹得更宽了,好像哭狠了那种红了鼻子。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ovo感谢在2021071220:33:19~2021071320:53: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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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冷静
迎城附中是真的很大。不说室内室外两个操场,光是高中部教学楼都要比轩河中学整整多出三个来。
而且,各种设备设施,看起来也要比轩河中学好了不知道多少。
池岁慢腾腾地搓掉手上的颜色,弄干净了手才一点一点整理着脸上的脏污。但池岁用的油蜡笔,他为了方便,用美术刀剐蹭颜色下来的时候,蹭到脸颊上的颜色,揉一下就直接抹在了上面。
用清水清洗了好几遍,颜色算是淡了点,但还是没弄太干净。反而揉搓得太用力,导致没多红的双颊,红得跟干了什么坏事一样心虚。
干脆就不管了,扯了张纸,把脸上手上的水都擦干,他从卫生间里出来,转身就看见门口等着他的严久深。
许是周围人太多,又或者是刚刚一路过来走热了。严久深身上轩河中学的校服外套系在了腰间,单就里面一件黑色的短袖,劲瘦有力的手臂微垂,双手半揣进裤兜里,只有手腕上一根银色的链子格外的突出。
走廊外是一颗老树,池岁也说不上树的名字,只是觉得都这个天了,居然还有树葱郁得像是盛夏。
他顺着严久深的目光,诧异地看了一眼那颗葱郁茂盛的老树,再回过头的时候,严久深也回了头。
池岁迎着严久深看过来的目光,缓缓地走过去。
课间时间,下课出来想去活动场地看热闹的人特别多。走廊上好像全是人,他们中间有好多人似乎都认识严久深。
树叶沙沙响,有风侧过耳。
咦,你看那好像是一楼荣誉榜那个榜首?不是说转学了吗?这是回来了?
还真是他,转学吗?我不太清楚,但是我记得好像他们班主任不是很想让他走。
诶,难得我听说他做的那种事是假的吗?这样他们班主任也还想留着吗?
那事?啊虽然当时闹得是挺大的,双方家长都来学校了唔,不过我总觉得,虽然别的打架什么的传言可能是真的,但那种事,总觉得他做起来怪别扭的。
啊,我想想。就是那种感觉!不符合他这个人的人设!
说笑谈论的声音顺着风吹树叶响,送进耳朵里。池岁愣了一下,忽然想起来好像从来不知道严久深为什么,会从这样一个看起来特别好的地方,跑到那样一个脏乱差的地方去。
至少池岁觉得,要是他在这里待过些日子,再到绛城去的话,特别可能会出现水土不服,各种不适应。
而且,虽然轩河中学平时上课学习感觉不到,但面对一个从外地来的学生,还是多多少少有些排外的。他倒也是听过一些难听的话语的。
只不过严久深太凶了,那些话嘀咕了几次,就再也没听见过了。
想什么呢?严久深靠着墙撑起身子,稍稍扳了几下僵硬的手指,低头抹了一下池岁擦得半润的脸,洗不掉了?
回去再多洗几次应该就能洗干净了。池岁回神,顺着严久深蹭的地方,也伸手揉了一下那点颜色。
他这一上午都没有他要去的活动了,就等下午的那一项参加完就可以准备回去了。
要去哪里吗?我没有事了。池岁把自己的书包接过来,笨拙地背上,询问着严久深。
严久深垂眸想了一下,正想问池岁要不要去图书馆的单独自习室坐坐,猝不及防地眼皮跳了一下。他左右一望,正好看见身后有个身前挂着工作牌,圆脸、老花眼镜、快要秃顶,穿着一件一成不变的格子衬衫的人,往他这个方向张望着小跑过来。
几乎是同时响起的。
先跑!!
严久深!!
池岁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严久深抓着手往楼上跑了两层了。纵然严久深顾及着他没有跑多快,但从不锻炼、一闲下来就宅着不动的池岁,依旧完全跟不上。
跑了两层还要往上面跑,他就完全用不上力,喘着粗气。严久深要是稍微松点力,他就能从楼梯上摔下去。
严久深停下来一步,正想着要怎么办的时候,楼下追上来一道气喘吁吁,话都捋不直的声音。
严、严久深!走的时候一声不吭!回来了,还想招呼都不打就溜了!
你等着,我赶上来,我今天不让你听我念经念个三小时,你别想回去了!你还跑!
念经已经很要命了,三个小时他怕不能活着出办公室了。
严久深当机立断,站池岁下一级楼梯蹲下来,没给池岁反应的时间,手向后拽着池岁的小腿,轻轻往前一带就将人背了起来。
!!!池岁害怕得一下扯拽了严久深的脖子。
为什么,忽然要跑啊?池岁被背起来,只来得及说这么一句话,因为严久深背着他就立马往楼上跑去了。
他趁着这功夫,回头看眼楼下追得气喘吁吁的老师。
虽然觉得好惨,但还好他不用跑了?
本来他们就在二楼,教学楼有六楼,严久深背着池岁跑到五楼时,忽然丢了腰上系着的外套到五楼的走廊里,然后又转身朝六楼跑去。
上课铃在他们跑的时候就响了,走廊里没有学生也没有老师。
六楼更是安静得连感应灯都没亮。
走廊左右都是教室,上了这一层,好像和楼下都格格不入了一样。严久深喘了几口气,往里面小跑了几步,随便撞开一扇门,进去手一脱力就将池岁放了下来。
这是一间音乐教室。
池岁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一层楼的教室好像都是美术、音乐教室。
呼,池岁你把门先锁了。严久深轻车熟路地走到空荡教室的钢琴旁,摁开了空调,对着吹了一会儿。
池岁依言将门锁了,正想要开灯,想了想外边昏暗的走廊,开灯太明显了就放弃了。
他一路都没跑几步,根本就不热,朝着严久深那边走了几步,转眼又看着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音乐教室里是在太暗了,靠在门的那一边还有一整面落地镜,总觉得不舒服。
不开灯,拉开一点窗帘应该可以吧。
池岁转身又朝着窗户走去,刚要伸手拽窗帘,忽然就顿住了。
窗帘下面晃荡着的影子特别的不对劲。
至少他从没见过有风吹来的时候,别的影子都在晃悠,会有一块笔直得跟大木棍一样的影子纹丝不动
池岁缓缓地抽回手,盯着那两处影子,正想叫在一旁撩着衣服吹空调的严久深。
哥!!!池岁声音刚刚起了一半,目光里的那两处影子忽然动了。
唰地一下,窗帘从外边打开,明亮的光映在池岁脸上。
窗户上蹦出两个人来,一前一后,嬉笑着把池岁堵在了中间,后边那人还压住了他的肩膀,扣住了他的胳膊。
蹦出来的两人一看把池岁拉到了,愉快地击了个掌,冲着才反应过来的严久深笑。
螳螂捕蝉。抓着池岁的那个男生说。
黄雀在后!挡在前面一个男生接道。
我特么。严久深放下衣摆,缓缓地转身,空调的风吹开了严久深额前的碎发,细碎的刘海被凉气撩到额上,黑沉的脸显得更加的吓人了。
拉着池岁的两人忍不住后退半步,凑到一起嘀咕了几句。
卧槽卧槽,怎么还这么吓人呢?老何头不会诳我们吧?
不会吧,老何头说他追人的时候,深哥带着个小同学,就是跑得再慢都背着跑了呢!校服扔了人都没扔。
两人低头看了看被他们抓住的小同学,齐齐皱眉:我觉得,老何头应该不会骗我们的吧。
他们鼓起勇气抬头面对黑着脸朝他们一步一步走过来的严久深,喉结滚动,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老何头说严久深带着人往上跑,铁定会上六楼到这间音乐教室来,叫他俩提起过来准备好。
不管啥方法,必须得把严久深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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