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钱都花光了,哪里给钱就往哪里去。
新成立的青年俱乐部缺一个乐队,做社交伴奏。
伊西斯和他的朋友们去了。
本来他以前跟着墨洛温家族,在欧洲各大名流社交场合都打了不知道多少圈战斗。
在路易认知里,俱乐部,里面必须都是优雅的钢琴小提琴密室音乐,穿着合体礼服的歌手浅浅吟唱。
同时搭配着各种衣冠规规矩矩,是人的模样,却说着鬼话的各种成功人士。
没想到,这新兴青年俱乐部,真是不一样。
自由且随性。
大家高谈阔论,把酒言欢。
总之很棒!
在那里,他认识了一群有趣的人。
伊西斯也认识了萧正,宁依玉,还有另一位迷人的东方女孩儿。
易暖。
这些事情,易铂从来没有听妈妈讲过。
路易笑了笑,我和她开始交往的时候,她总是显得有些自卑。
他不明所以。
毕竟易暖很漂亮,又有才华。
直到后来他才知道,她的自卑来源于出身。
易暖其实是个孤儿。
她从小时候有记忆起,就流浪在街头。
冬天吹风,夏天淋雨。
有时候,甚至要从流浪动物嘴里抢吃的。
虽然后来被好心人士送去了孤儿院
但仍旧吃不好穿不暖,总被大孩子欺负。
或许是命好。
当地的名门望族宁家,带小女儿宁依玉出门郊游踏青的时候,机缘巧合收留了她。
宁依玉缺个玩伴。
易暖正好合适。
对于易暖来说,宁依玉一家给了她麻雀飞上枝头的机会。
虽然不是凤凰。
但易暖至少和宁依玉一起,就读于顶尖小学,私立高校,后来出国念书
宁依玉给了易暖一切她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易暖不是个狼心狗肺的。
她知恩图报。
对于一个从出生起就没人疼,没人爱。
不知道什么是饱,不知道什么是暖的人来说
至少,从见到宁依玉的那一刻起。
从进到宁家温暖的大房子里的那一刻起。
从吃了一顿饱饭的那一刻起。
易暖就知道,这辈子,必将全心全意报答宁家。
路易:在我心里,暖暖是个漂亮可人的美丽姑娘。不仅如此,更难能可贵的,是我向她坦白了身份,想和她继续交往下去的时候,她居然选择了拒绝。
你可能不敢相信。
墨洛温家在欧洲的地位举足轻重,就算是不和我结婚,她也能拿到不止是钱的好处。
那些附加的荣光,多少人,想求都求不到。
但萧正一家不过多久就要回归华国暖暖在我和宁依玉之中,依旧执着且果断地选择了宁依玉。
而暖暖对我唯一的要求,竟然只是看看我本来的样子。
最后一天,我洗掉了头发的染色,摘了美瞳。
重新穿上正经的贵族服装。
我拿着玫瑰花去见她。
嗯,最后她和我告别。
好歹也是我非常重视的女人,竟然就这样离开了。
易小铂垂首听着,手指不声不响的握紧。
他指节泛白,路易毫不怀疑,他下一秒就可以将水晶杯捏碎!
易铂哑声说:是这样吗。
你们是相爱的吗?
嗯,亲爱的。路易叹了口气,又坐到易铂身边,抬起长臂,勾住了孩子的肩膀。
他的孩子很瘦,很单薄。
易铂:小时候总是被院子里的小孩子欺负
只单单说了一句,易铂眼眶都红了。
但他低着头,谁也不知道。
只是后背在轻轻颤抖。
路易安抚着他,轻柔地说:亲爱的,错不在你。
易铂没出声。
告诉我。路易依旧很有耐心,你可以和爸爸讲那些年爸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事情。
爸爸想听,你愿意和我分享吗?
爸爸这个词,过于陌生。
可它或许有股魔力。
令人心安。
过了许久,易铂才艰难地出声。
他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而且过去太久,人会自动忽略那些不太痛苦的事情。
都忘了。
只能挑一些印象深刻的,胡乱讲出来。
他们说妈妈是和洋鬼子通奸生下我的,说她不是什么好人,我也不是什么
那低哑的声音哽塞住了。
可及时是这样几句话在十年后的今天再度提起,仍旧残忍。
路易又靠近了他一些,给易铂带去温暖的体温。
然而,甚至连宁姨和萧叔叔,都说不清楚我是哪里来的。虽然他们禁止其他人这样讲,后院的流言蜚语却挡也挡不住。可是就连妈妈自己,也没有澄清过一星半点。
路易叹着气。
易铂垂下修长的脖子,好像很丧气。
如果妈妈当时能说出来,你和她是正经的恋爱关系,那无论是妈妈,还是我,都
都不会被恶言恶语所中伤。
路易放下胳膊,缓缓捧起小王子的冷白瘦削的下巴。
两双同样的深海之眸在寂静中对上。
小王子的眼睛,红彤彤的。
我小时候,妈妈几乎没有管过我。
她所有的时间几乎都在陪宁姨。
没人理我
除了一个人。
萧和。
可是后来呢?
后来,他的好多期待没有得到回应。
多少次的期待没有结果。
还有最后的那个夏天,冰冷又绝望,所有的他自己为的友情和亲情,像是刀割似的往他心口剌下一道道血似的伤痕。
没人知道。
易铂也从来没向任何人提起。
离别总是悄声无息。
崩溃的内心一片狼藉。
然而满地的灰烬,谁也看不到。
秋风一过,都散了。
易暖也是同样。
她能果断离开深爱的人。
能把大部分时间用来还给宁家。
为了让宁依玉安心,还会告诉她,自己照顾小铂没问题。
他很好。
她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