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星城到了苏州之后,叫了一辆马车去往裘百湖告知她的地点,那里不是一处官府,也不是什么豪宅,而只是一处颇为偏僻的民居。
在出发之前,裘百湖说:“他已经辞官了,而且估计不愿意再回来了。我甚至觉得他或许会有些厌世。我也不知道自己算是想利用他,还是……惜才。但你去一趟,算是我为此做出的最大努力了。”
但她路上翻开了缎面折子,看到了里头的公文,她知道自己是来找谁的。
只是俞星城实在震惊,更无法和裘百湖的话联系起来。
车夫停住马,他显然接待过许多颇为尊贵的客人,甚至帮她掀开车帘,放下小凳,道:“这位官娘子,您真的是要来这种地方?”
俞星城转头看看周围,随着苏州中心的移动,这里算是较为偏僻的区域,而且离工厂很近,不少百姓认为工厂的黑烟有毒,纷纷搬走,工人又大多住在工厂内,这里许多房子都已经空了。
俞星城拿了几个铜板,微笑:“嗯。谢谢你。”
马车离开后,俞星城裹紧披风,看了一眼怀表上的时间,敲了敲木门。
这里确实算是苏州污染稍微严重些的地区,再加上今日阴天,更显得目及之处只有灰色。木门落了锁,里头没人开门,没人响应,俞星城左右打量了一下石子路的两端,如今是上工时间,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她想了想,果断御剑飞过了围墙,落进院子里。
院子里没人。东西都是墙壁,南北两间屋子,院子里有一棵槐树,但已经枯死了,连一点叶子都没有。两侧墙壁似乎被他粉刷过,白的扎眼。除此之外,院子里没有一点像是有人生活的迹象。没有花花草草,没有物件工具。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住在这种地方,深吸一口气,往主屋走去。
主屋的门一推就开了,屋内有些昏暗。当间没有桌椅,只有一个蒲团摆在正中。该挂着字画的墙上,只有几枚钉子,最上头的钉子上挂了一串木制佛珠,下头的几枚钉子张开一块白布,遮挡了墙壁,或许是墙壁上有些起皮渗水的难看污渍。
主屋东边是一张桌子,摆着廉价的宣纸砚台,砚台都极其干净。西边是一张没有床架的单人床铺,素色被子被叠的整整齐齐,床头的盆架上有一块白巾子。还有一个老旧的木制衣柜。
简陋的不像个家。却被人打理的干干净净,连石砖地都似乎被仔细擦洗过。
这人过的像个苦行僧或清教徒。
俞星城找不出什么端倪,立在主屋正中央,终于将目光投向了那块被钉子固定着蒙在墙上的白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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