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声音有些懒慢和温柔:“我都说的差不多了。我的事,就算是拆成小故事也没法讲那么久呀。”
俞星城看见自己伸出手,去抓住对方的胳膊,她手指白皙,抚摸过对方手臂上的一道道疤痕,似乎这每一道伤疤的故事,她都听过,记住过了。对面的男人凑近过来,脸上是俞星城没见过的笑容——
并无掩饰,并不虚伪,只是极度放松,极度坦然,甚至到了大胆暴露自己内心一切的地步。那目光的直率与无遮无掩,令只见过他假笑的俞星城,觉得心惊肉跳,不可置信。
那男人笑的像个小孩:“你应该跟我说说你的故事。一个活过这么久的家伙,难道就没什么故事可讲吗?也别总让我哄你,偶尔哄哄我吧。”
俞星城忽然觉得内心与躯体割裂开,她内心震惊的望着这个男人,一切的一切都证明,他曾经非常信任过、或爱过她,她无法想象到现在半闭着眼睛把脑袋倚靠过来的男人——这个甚至说“哄哄我吧”的男人,会跟那个讨厌的怯昧是同一人。
但她听到自己的躯体轻声笑了,似乎满不在乎的说道:“这些年我一直没说过:你确实跟别人不一样。这次过家家是我扮过最久的。故事讲完了,不过我还没腻。”
那个靠过来的男人微微一抖,嘴唇翕动,先是睁开眼,想要从她眉眼上搜寻几分开玩笑的痕迹。看到她转过头来,忙把半垂着的眼睛闭紧,什么都没说。
俞星城心里跟着一抖。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道:“这样的生活虽然也有意思,但走过春夏秋冬,好像活的都差不多。活着也挺枯燥的。要不这次我们再换个地方吧。”
男人轻声道:“……这是我的家乡。”
她:“啊。所以?”
男人声音愈发虚弱:“……所以我还想在这里再待一阵子。”
她没说话。只有男人过了许久开口:“再陪我一会儿吧。”
梦不知何时醒来,俞星城一后背的冷汗,她吃早饭的时候都心神不宁,吃到一半,温骁敲门来了,他道:“我听裘百湖说乌斯藏似乎和大明再次开战了,而且这次似乎神佛出动,听钦天监的人说,国师都要时隔多年出面来摆平此事了。”
俞星城倒茶的手顿了顿:“如果国师出面,应该就没问题了吧。”她这样说着,却忍不住回想起那张脸放松亲昵的表情。
温骁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有些旧报,都是送信的仙官带来的,你要瞧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