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想,温如许早就无可救药。
她想见徐怀柏。
…
“烟烟,先吃药,听话。”
乔烟下半张脸藏在被子里,眼尾耷拉,勾着一抹冷,人在病中脸色难看,也抵不住似有实质的眼神,刀子一般。
她没动,冷冷地看他,温如许依旧好脾气地端着热水,轻声哄,“你的工作我替你发了信息,不用着急,先吃药。”
见乔烟还是一动不动,他伸手过去想扯她被子,她往旁飞快地挪,被褥里发出类似铁链摩擦的声音。
接着,她退到床尾,脚踝上的铁链已经让她退无可退,乔烟冷笑道,“我真是小看你了。”
“我会放你走的,烟烟,只不过不是现在。”
温如许掐住她的下巴,强硬地灌下去,有水从唇边溢出,几滴落到床单上,一些顺着她柔软脖颈流下,亮晶晶的。
喂完,他喉结动了动,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乔烟空着的一条腿猛地踹了下去。
“你要是敢动我,钟家不会放过你。”
“烟烟,说了我不动你,你怎么就那么不相信我呢?”
“带你来这是一时兴起,因为觉得可能以后没有今天这么好的机会。”
他还是笑,撑着手臂从地上坐起,略带无奈。
乔烟只觉得他此时的笑格外刺眼,手机跟包就在一边桌上,房间不大,窗户小小的,从窗帘缝隙里看出去是一片干净的黄昏,她推测应该在云城边上的乡镇。
“什么时候能放我走。”
“不着急。”
温如许倚在窗边,笑意淡下来,“其实重逢这么久以来,我们从来没有好好叙过旧呢。”
“我没有旧要跟你叙。”
现在是傍晚,乔烟推测她睡前应该被喂过一次退烧药,身体明显比上午好了许多。
但她也无法推测温如许这个疯子有没有给她喂过别的什么。
“你当年甩我甩的那么干脆,现在却连看都不想看我一眼?”
温如许拔高了声,情绪激动得突然,微笑的假面裂开,是一副可恶而可悲的嘴脸,“我……我那么喜欢你。”
“你不是,”乔烟反驳,“你只是胜负欲罢了,你不见得多喜欢我,你只是在用我挑衅徐怀柏。”
“如果当年招惹你是我的错,那现在我也早就还清了,温书予,卢子铃,那篇论文,有问题的茶叶…包括我脖子上你故意留下的吻痕……”
她声音一点一点沉下来,“温如许,你什么时候才能放过自己?”
房内一刹静默,落针可闻。
乔烟动了动被铁链束缚的腿,金属摩擦出声,下一秒,就被男人有力的手抓住,一把扯到了床尾。
“唔……”
温如许抓着乔烟的脚踝,一手撑在她身侧,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眼镜不知何时被取下,眸子里暗藏的沉沉火焰蔓延。
“我反悔了。”
他语气冷然,唇边勾出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因为长期握笔有薄茧的指尖摁着她腿,折下去,轻轻摩挲着。
乔烟用力反抗,却被他压制的更厉害。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烟烟,就算我现在真的上了你,等他们来,你也早不知道在我身下死多少次了。”
“温如许你唔……”
乔烟身上的长裤被他粗暴地扯下一些,露出腿根的白皙肌肤,衣摆掩盖些许,而下一刻,嘶拉一声,裤子的布料就被撕开。
她是真的慌了,手足无措抓起什么就往温如许砸,枕头,衣服滚落在地,乔烟用被栓住的腿狠狠一踢,链子沉重,他闷哼了一声,松开了她一条腿。
“别碰我!”
乔烟猛地往后缩,看着温如许缓慢地抬头,对着她笑了笑,毛骨悚然一般,“烟烟,我真的会生气的。”
“这次,你逃不掉了。”
*
徐怀柏踢门进去的时候,是当天夜里八点。
他不敢报警,乔烟不是一般人,这事大,到时候传出去她名声就完了,就算钟硕能废掉温如许下半辈子,乔烟也会活在别人的议论里。
带了一帮人,三辆车,在郊外村挨家挨户地找,问,最终锁定山脚下的一栋房子。
徐怀柏压不住火,一脚给门踹开,本来门就只是虚掩着,连着里面鞋柜摔在地上四处散落。
“哪来这么大火气,这门得记你账上。”
客厅,温如许端着一杯冒着香气的茶轻抿一口,表情平静,似乎早有预料。
“哪来这么大火气?我他妈今天不……”
“你试试?”
茶杯下一秒就猛摔在了徐怀柏脚边,茶水溅上他的裤腿,温如许起身,一步一步走过来,“这么多次了,徐怀柏,可每次见到你我还是那么想弄死你。”
徐怀柏喘了口气,定了定心神,问,“……乔烟在哪儿?”
温如许笑了,讽刺地问,“昨晚害她发烧的是你吧?其实说来我还要感谢你,给了我这么一个大好时机。”
“……你告诉我她在哪儿?”
徐怀柏一边警惕地环视周围,一边试探着,“你让她走,这是你跟我的恩怨,没有必要牵扯到她。”
“但她也是根源!”
小客厅,旁边走廊很窄,整个房子面积不大,推测应该是二室一厅,走廊尽头是主卧。
客卧的门紧锁,徐怀柏一时无法判断乔烟的准确位置,但他可以确定温如许不可能让她待太远。
他很有可能会让她听着,外面的动静。
温如许双手捂着自己的脸狠揉了几下,像克制,也像宣泄,“你不就是帮着他们对付我,你一开始除了拿她打赌,就是冲我来的,你不会心虚吗?”
“为什么你总是那么道貌岸然?那么光明坦荡?你这种人怎么配活的那么快乐?!”
“你……”
“闭嘴!”
徐怀柏的视线一直都没有离开过走廊,他插话被打断后便不动声色地往前动了动,不出所料,主卧的门透着浅浅的一丝缝隙。
外面动静那么大,里面不可能没听见,联想到发烧,他突然产生了一种极其可怕的猜测。
刚刚急着上楼,又被温如许这一顿歇斯底里折腾得晕头转向,只顾着关心她在哪,压根没往那方面想过!
想到这,徐怀柏直接打断了他,一个箭步冲到走廊,温如许抱住他的脖子往后把人一抡,被徐怀柏反手拧住顶上了橱柜。
花瓶烟灰缸杯子等应声而落,伴随着其他不一的声响,回眸的瞬间徐怀柏眼尾扫过地上,眼神陡然发狠。
他手臂收紧,臂膀锢着温如许的脖子,后者的脸飞快涨红,他显然也看见了与之同时落下的东西。
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顶端被打开过,六只装的避孕套,此时里面只剩下两只。
“温如许。”
徐怀柏的胸腔剧烈起伏着,眸中近乎疯狂地恨意如潮水翻涌,不断昭示着其间怒火,他掐住了温如许的脖子,一字一顿,“你碰了她,我要你还命。”
“咳咳…咳……咳…”
温如许拧着徐怀柏的手腕,脸到脖子根血管突突的,一边猛咳一边说,“那…那又怎么样?徐怀柏……这都是是拜你所赐咳咳。”
一把受到波及的水果刀颤颤巍巍地从茶几上掉下,徐怀柏和温如许同时看了过去。
视线碰撞,酝酿出更大的风暴。
“徐……”
徐怀柏直接把温如许甩上了沙发,他的衣服已经在打斗中脏乱不堪,随意揩了一把唇角不甚明显的血迹。
他一脚踩上温如许的胸膛,狠狠使着力,“我说,我要你偿命。”
“等…等等!我没碰她唔……”
水果刀刀套被随意摔落在地,徐怀柏拿着它在眼前仔细端详,唇边漾起一抹异样的笑。
“哦?怎么不早说呢?”
下一秒,他把刀直直抵上温如许的脖子,再用力一分就能刺进去。
“要不,你……”
“徐怀柏!”
主卧门不知何时已经大开,乔烟脸色苍白,一手撑着墙,见到这场景尖叫出声,“你在做什么啊!快把刀放下!你想死吗?”
徐怀柏见了乔烟恍了一瞬,她身上衣服虽然乱,但起码穿的妥帖,而就在这松了一口气的时刻,温如许眸中陡然闪过一丝狠辣。
只见他突然拧住徐怀柏用刀抵住他的手,控制着,直接往自己胸前刺去!
乔烟几乎是下意识的冲过去,大喊,“回头!徐怀柏!”
刀刃划过皮肤的影子闪过,安眠的药效没过,乔烟脚一软,猛地跌倒在地,重重地摔倒,额角磕到了桌沿。
头部的撞击让她本就脆弱的身体霎时失去抵抗,眼前一黑,昏倒过去。
眼睛闭上前,她看见徐怀柏推开温如许,直直向她冲来的模样。
当时她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是,如果他真的失手杀了温如许,那他这辈子就完了。
而他完了,她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