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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程越半躺在床上再抬起头来已经是大汗淋漓,额前的碎发湿漉漉的可以滴出水来,撑着床沿的一只手骨节泛白死死抠着床边。

“老大,你这样不行,这都多久没痉/挛这么厉害了?”

“嗦,拿药去。”程越闭上眼睛艰难的喘息着,算了算,貌似连着两天滴水未进了,怪不得很少发作的低血糖跟着凑热闹。

半路上挂了电话便有点疼得直不起腰来,把车靠在路边却翻不出来车上的备用药品,只能趴在方向盘上缓了缓,这才重新上路。

乔家文拿着一堆配好的药水瓶走进来,直到把输液架挪到床边,程越才睁开眼睛。

“你这情况已经脱水了,必须输液。”

“闹什么闹?外边乱成一锅粥了。”

“天塌下来还有个高的顶着呢,等等我和张副院长先过去看看情况,你安心休息一下。”乔家文不管不顾程越的不配合,排空了输液器里面的空气,抓过他的手便绑止血带。

“家文!”

“老大,我也没空和你嗦,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程瀚根本不是要整垮咱们医院,依我对他的了解,那是要整垮你啊!我绝不能让他如愿。”

乔家文固定好针头和胶布,调了调滴液的速度,倾下身子半蹲在床前,程越挣扎着要撕手背上的胶布。。

“你再反抗的话我就打电话给肖灏。”

果然听到这句话程越把手放了下去,却依然软着身子想起身,还没坐起来,就被乔家文摁着躺了下去。

“好好休息,相信我能处理好。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我总归是学到了一些东西的,更何况你不是早就着手培训我行政管理这方面了吗?”

程越睡了一觉醒来,乔家文刚刚帮他拔了针按着止血棉球,程越接过来按了按撑着身子坐起来,乔家文拿了两个靠枕放在他的身后这才开始收拾点滴的瓶子。

“家文,情况怎么样?”

“。。。”

“很严重?”

“程瀚直接把调查的材料包括药品科室主任副主任的收受回扣的账单快递到了卫生厅和公安厅,药监局的人是受上面的指派来调查的,证据确凿,这一切不过是走个过场。”

“走了行政程序?”

“怕是会牵涉到刑事程序。”

“药监局的人是什么意思?”

“含糊其辞。”

程越皱了皱眉头,抬起手来捏了捏眉心,顺手扯过一个抱枕压在怀里。

“直接责任人除了主任副主任还有其他人吗?”

“目前没听说,而且,刚刚公安局的人已经把那两个人带走了。”

“这么快就刑事立案了?”

“举报材料和患者家属的控告哪一个都能立案。”

乔家文兑了一杯温水递给程越,把刚刚开好的药倒出来两粒给了他。表情是凝重又严肃。

“举报材料中还提到,招进来这样的员工,招募人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程越苦笑着把干涩的药片放进嘴里,喝了好几口水,那两片药还贴在嗓子眼儿里咽不下去。

“看来阿瀚做了充分的准备,这是绝地反击的好时候啊,那两个人当初是我通过人事部直接招进来的。”

“老大,我不懂,程瀚这样做的理由。”

“被你说对了,他是想让我一蹶不振再也接管不了医院。”

“药监局的人说,这个会追究相关人员的行政责任。”

“家文,你先回去吧,医院还是需要正常运转,回到你的岗位上,其他事情我来处理。”

乔家文坐在床边不愿意起身,程越的脸色还是白的透明,他刚刚握着杯子的手还有点轻微的颤抖,虽然程越极力地掩饰,几句话说下来,那种少气无力的疲态便露了出来。

只是,有些事情,却不是他们能左右的。

“还有,老大,媒体记者又堵在了医院门口,公关部已经在协调。而且,刚才几个股东已经赶过来了。”

“倒真是不省心,这个时候跑来兴师问罪。”

程越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虚晃着身子摇摇欲坠准备下床却被乔家文拦住。

“你现在最好不要去。”

“怎么了?”

“听他们说,要召开临时股东会议,而且,程瀚也来了。”

程越撑着额头使劲揉了揉眉心,当年作为这家医院最大的股东,顾静言得知自己身患绝症的时候暗地里面莲子了律师将股份一分为二留给了他和程瀚,只是,因为那个时候程瀚还小,所以,在他25岁之前,顾静言要求程越暂时代管。

如今程瀚马上就要到25岁的年纪,于情于理于法,这都是避不可避的事实。

只是,他没有想到,程瀚竟是对他厌恶到了这种程度,不惜难着顾静言生前便示若生命的医院与他做这场豪赌。

“知道了,家文,我静一静,你先出去吧。”

“老大,可以找肖灏商量一下,他应付这种情况比较在行。”

“不用,家务事还是我自己料理为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4 章

乔家文无奈看了看程越,终归还是走了出去。

当一个人最原始的内心被怨恨和误解蒙蔽以后,竟会是这般的可怕。乔家文从没想到过,一个人的报复心会有多强,他不能理解的是,骨肉至亲在程瀚的心里随着他妈妈的逝去也一并都埋葬了,以至于他根本不能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看一看,程越这么多年来所手的委屈和痛苦。

光是他一个人这么多年的痛苦挣扎真真是踽踽独行的游魂一般,居无定所,四处漂流。他作为一个非亲非故的旁观者甚至都于心难忍,他不相信,作为至亲的兄弟,程瀚曾经会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很多时候乔家文宁愿相信程瀚是一个半路迷失的孩子,在他明事理的年龄阶段经历了一场人生的变故,没有办法从那一段阴影中走出来的何止是程越一个人,他近乎自虐一般拼命的工作。

而程瀚,却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乔家文边往自己的办公室走,边拨打肖灏的电话。

他或许无能为力,但是,这个时候,肖灏便是程越唯一的救命稻草。

肖灏的电话直到音乐响完都没有人接,乔家文耐着性子拨打了几次依旧是这样的情况,烦躁的扒一扒自己的头发,回头看了一眼程越办公室的方向,终是转了身。

心里面诅咒着肖灏这个混蛋,正经时候掉链子,遇到什么破事情竟然不接他的电话。

被诅咒的肖灏这个时候正坐在办公室里面,偌大的办公室各部门主管人员正襟危坐,鸦雀无声,气氛有点低沉。

肖灏陷在宽大的座位里面,默不作声翻阅着眼前的文件。

洗漱完没多久,连程越留下来的粥都来不及喝,杨陌一个电话打进来,让肖灏彻底放下了手里面的勺子。

这两年公司股东大换血,肖灏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之后把一部分重心转移到了高级地产开发上面。

前些日子刚刚开发的富人区别墅这些日子正是准备动工之时,杨陌电话里面说,财务主管姜超携工程款逃跑了。

肖灏混沌的大脑一下子清醒过来,姜超是他白手起家创办公司的时候便跟着他打天下的元老级人物,多年来为了公司运营立下了汗马功劳,两年前公司大换血的时候,他已经察觉了姜超挪用公司资金赌博的事情,肖灏念旧情与姜超长谈好久最终也因为数额不算巨大没有披露这件事情,肖灏甚至动用自己的私人资金为他填补了窟窿。

本以为姜超会弃恶从善改过自新,肖灏万万没想到,姜超不但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继续赌博甚至欠下了巨额的高利贷,无力偿还的姜超走投无路将准备注入工程的资金携卷潜逃。

肖灏开车去公司的路上给银行打电话想要再行贷款,工程开工在即,如果款项不能及时到位,工程停滞无法按时开盘,这样的损失根本没有办法估量。最要紧的是大部分购房的都是非富即贵的富豪们并且已经预交了定金,工程不能按期完工的违约金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银行永远是乐于做锦上添花的事情,对于雪中送炭这种高尚的事情来说银行万万不敢接过,尽管银行负责人多少知道肖灏的背景,却仍然不敢在未收回前一笔款项的时候贸然再行贷款,肖灏烦恼之余差点和迎面而来的大货车相撞。

肖灏丝毫不敢耽搁要求杨陌召回了各部门的经理召开临时会议。

这个时候与肖灏公司合伙作为开发商的盛天集团担心违约要求肖灏尽快将资金注入到位,否则将不惜一切代价撤资。

肖灏紧锁着眉头翻阅着刚刚传回来的各路文件和资料,他已经进最大可能的将公司所有流动在外的资金调回来又给谢晖他们几个关系好的人拼凑一番却还差至少1个亿的亏空,银行收到了准确的风声,他不过刚刚坐到会议室便打过电话来催促还款。

肖灏被这么一堆突发的状况弄得焦头烂额,只是坐着主位执掌大权,根本容不得他又一丝疲惫和动摇,肖灏果然还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杀伐决断能力卓越,虽然最近被这些错综复杂的事情烦扰不得安稳,到底还是做到了镇定自若,看完手头的资料开始有条不紊的给各部门经理下达指令。

“杨陌着人尽快查明姜超的去向以及这笔资金的流向,不管是被挥霍殆尽还是被挪至海外户头,务必以最快的速度给我查清楚!”

“另外财务部门将详细的资金损失状况列个明细尽快给我,然后会同法律部门拟定报案材料送到公安机关。”

“公司启动应急预案,公关部门着手应付媒体和购房者,另外工程部继续动工,资金的事情我会想办法。”

肖灏把所有的一切部署完毕,捏了捏眉心,眼睛酸痛的有点睁不开,头脑仍旧有点昏昏沉沉,果然应该把程越准备的药吃过再出来的。

想到这里,肖灏把手机拿出来才发现乔家文打来的未接电话,刚刚开会的时候把手机关成了静音竟是不知道。

肖灏有点担心的把电话拨过去,通常乔家文打电话的时候都是程越身体不舒服,打过去竟然是关机,肖灏晃晃悠悠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一个没站稳打了个趔趄扶着会议桌缓了缓打程越的电话。

乔家文出去后不久程越重新靠在床边把头仰起来,手掌搭着额头微微闭上眼睛,无力,浑身的无力感穿透了四肢百骸甚至深入骨髓。

床头的手机响了很久程越探着手拿过来,肖灏的名字一闪一闪在手机屏幕上面跳跃着,突然之间,一种前所未有的心酸和委屈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最最艰难的时候,只有这个男人还坚定不移陪在他的身边。

“肖灏。”

“阿越,你是不是不舒服?”肖灏有点沙哑的声音隔着听筒传过来带着几分无力和焦急微微喘息。

“没有。”

“家文给我打电话了,你不要骗我。”

“你烧退了没?我放在床头柜上的药吃了没?”

“恩。”

“好好休息,这几天医院的事情比较多,我估计要住在办公室一段日子。”

“出了什么事了吗?前些天医院的事情解决没,需不需要我帮忙?”

“没什么大问题,我自己处理得了。”

程越握着手机看着落地窗外面夕阳西下染红的火烧云,果然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不知道这片窗外的景色他还会看多久,深深的疲惫感弥漫在心头久久不散。

“肖灏,过完这段时间,我们去度假吧,我想休息休息了。”

“好,去你想去的挪威。”

肖灏心头闪过疑惑,程越的声音明显听着疲惫无力,两个人在一起两年多来,这是程越第一次提出来,想休假。

“阿越,你真的没事?”

“没事,我先挂电话了,有个会议要开。”

“照顾好自己,有事情打电话给我。”

“知道了。”

后来肖灏一直后悔,如果他如果他不是因为公司的事情分神,如果他哪怕再锲而不舍多问几句,或者他能够闲下来打开电视看一看电视新闻,会不会,他的阿越,在那段日子里面就不会那么辛苦地一个人支撑。

程越挂了肖灏的电话,内线已经拨了过来,因为有三分之二的股东达成合意要求召开临时股东会议,会议事项已经基本定下来,是关于院长的存废问题。

程越从床头柜的最下层翻出来前两天从药房开的强效止疼药吞了两颗,挂过水以后的胃并没有彻底消停下来,疼痛甚至又有开始复苏的迹象。

担心自己撑不下来,他不是不够隐忍,而是害怕极了程瀚的眼神,除了厌恶便剩下的是仇恨,那么就算是要倒下也不能倒在他的面前,那将会是怎样的讽刺?

程越进了大会议室的时候,所有股东竟是像约好了一样悉数到齐,程瀚坐在一群中年大叔之间显眼又突出,兄弟俩遗传了顾静言精致的容貌和程以凡临危不惧的霸气,就算是年轻的小辈,坐在那里却丝毫不显得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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