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了是不是?"
她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可确然她吃的肚子圆滚滚的,便傻乎乎地点头,下一秒男子低笑了一声,其中的情绪和悸动,让她有了一点不好的联想。
可她趴在他怀里,却又忘记方才一瞬间的联想是什么了,四少夹蚌肉到她嘴里,她便不顾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乐滋滋地吃了,又盯上他的杯子,搂着他的胳膊得寸进尺,"我还要喝你的酒。"
他有没有乖乖给她递过去酒杯呢?她却不记得了,只记得抬起头东看西看的时候,瞥到天花板上的简易灯泡,上面已结了密密地蛛网,让靳筱偷偷捂了嘴,又靠近颜徵北,讲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笑话。
大约是"那蛛网都不对称,瞧得真叫人难受"。
又或者"我看到一只蜘蛛掉到那个人的碗里了。"
她又怕他不信,抓着他的手,又醉醺醺地拍自己胸脯,"是真的,你,你信我。"
单手扶着她的男子对上她眼里的水汽,看见她信誓旦旦的,郑重地仿佛不是再说一只酒里的蜘蛛,或者一片破败的蛛网,而是如何了不起的保证。
"好吧,"他凑近她,确保她纵然看不大清楚,也晓得他是在点头,颜徵北冲他眨了眨眼睛,上一回他仗着一副好皮囊这样轻浮,仿佛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
果然靳筱瞪圆了眼珠子,有些紧张地看他,像个被第一回被调戏,傻在那里却不知道躲的小姑娘,教颜徵北很满意的捏她的下巴,又偏了偏脑袋,心不在焉地开口,"那真是只顶倒霉的蜘蛛。"
靳筱抬了脸,不晓得他的鼻尖是擦过了她的脸颊,还是并没有,他面上的笑意柔软地让她面上骤然烧起来,四少拿额头抵了抵她的,像一种纯情无害的亲近,又听见他仍旧正正经经地捧她那些胡话的场,
"你说是不是?"
她愣了愣,脑子迟缓地转了转,又猛地点头,傻气又认真,仿佛怕自己点地晚了,便很没有诚意。老板娘给账单的时候,靳筱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围着围裙的女人一面利落地收拾碗筷,说一些"下次带朋友来"的客气话,一面似乎在同四少促狭地挤眉弄眼。
真是不矜持!
靳筱愤愤地瞪她。
她这样半靠在他身上,又很黏人,颜徵北很花了一些力气才将她带出了酒馆门口,往唐人街的出口走。
酒馆在偏僻的一角,要穿过一条不太热闹的小巷,四少将她揽进怀里,余光瞥过周围闲闲散散的行人,佯装帮她整理帽子,看着她乖巧地眯起眼睛,甚至很无辜地歪了歪头,叫四少的手顿了顿。
面上一派冷静的男子终于有些焦躁地吐了口气。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同他讨一口蚌肉,还是在楼梯那里跌进他怀里,颜徵北已记不清了,只觉得一颗心被撩动了许久,过了隐忍的那条线,便再控制不住了,也不打算忍耐下去。
手指顺着她的帽檐下滑,因她不安分地偏头,颜徵北的手指顺到她的耳际,然后定了定,伸出拇指抚了抚她的嘴唇。
总还是不够。
怎么会够呢?人类的贪欲总不会停留在看一看,或者抚一抚,便能知足的。总会想要更深切一些,更放纵一些。可他又怕靳筱酒醒责怪他轻浮,颜徵北头痛地皱眉,大概能看到她第二日想起他做的好事,羞怯的嗔怪。
嗔怪便也罢了,总归是另一种趣味,可她若是多想,便指不定要同自己过不去。
于是一向自诩年少英才的颜四少,便很掩耳盗铃的,四下望了望,然后快速捂了她的眼睛,趁着她还在突然的黑暗里发怔,四少将她拉进大衣里,快速地亲了一口她的唇。
活像个第一次偷亲心上人的毛小子,连滋味都没有尝清楚,心便要雀跃着蹦出来。
原来所谓年少偷欢的快活,便是这样的。
带着玉冰烧的酒香,像一种遥远古老的甜美,因某种奇妙的因缘际会,同他一起出现在这座城市,这处唐人街。
颜徵北的眸子有一些深。
得寸进尺这种事,大部分时候都是理所应当的。
于是他很不厚道地又凑上去,将这份掩耳盗铃延长地更加热切一些,唇舌的交缠被酒精助了兴,不晓得是方才他喝的,还是靳筱口里残存的酒香,让他有一点沉迷,一只手将她又揽地更紧了一些。
好像这片土地上,便只有这一点暖,这一点甜美,让他终于得了手,便不愿意放手。
直到他怀里的女子,似乎是嫌弃他大衣的料子蹭痛了她的脸,有些难受地挣扎,渐渐这挣扎的幅度有些大了,让四少停下来,低下眉眼端详她面上的难受,定了定,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他松开她的时候,还有些不爽快地皱眉,大约觉得没有尽兴,被欺负的那一个,却有些迷蒙地晃晃脑袋,好像终于想起了什么,傻乎乎地抬眼,老实巴交地问他,"我的帽子好了吗?"
他扬眉,那一丁点不爽快便烟消云散了,只是得意地轻笑,"自然已经弄好了。"
怕她不信,又拉着她的手往外走,"你到车上照镜子看一看?"
唐人街的时光似乎过得总是比外面慢一些。
这很奇怪,华人总是敢于折腾的,这个民族似乎生下来就知悉并接受了世界的残忍和法则,可以压抑欲望,可以孤注一掷,可以在一个被清教徒掠夺走的土地上,建立一个小小的,东方的,时光的残影。
永不停歇的职业介绍所,暗流涌动的地下交易,名目繁多的帮会和华人组织,错综发杂的利益纠葛,最后和每年一年一度的舞龙舞狮一般,变成一种一成不变的闹腾。
他们永远充满生命力,永远在接受生命的流浪和冷酷的同时,把安土重迁放在嘴上,永远把家族经营成一个彼此承担的责任和梦想。
可是迈出了那座高大的牌坊,便像和那些熟稔的,刻在他们骨子里的传统与零碎,压抑与温情,做了别。牌坊之外有奔腾的车流和彻夜明亮的大理石建筑,有顶楼餐厅过分殷勤的服务生,有那些聪明又忙碌一天可以排满22小时连轴转的名校生。
却再没有一颗同你有关联的心了。
颜徵北的脚步慢了慢,偏眼看到靳筱回了头,她眼睛里有一些异样的迟疑。
四少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她在看牌坊后面,斜倚在店家门口的男人,穿着长袍,头顶了一个西式礼帽,心不在焉地抽着水烟。
像在看一个过于遥远的国破山河在,它不好看,它不体面,它甚至伤害过他们。
但是。
但是。
她的眼圈渐渐红了,似乎冷冽的北风将她那些昏昏沉沉的甜蜜和快乐吹了个散,变成一种无能为力的感伤。
下一刻她的丈夫揽过她的肩膀,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声,
"我们回家。"
汽车停在Public Garden, 从唐人街走过去还要十分钟。好像只是过一个马路,他们便从故国的氛围里走了出来,商业街灯红酒绿的牌子,巨大的"SALE"贴满了玻璃橱窗,以及过早挂上的圣诞装饰,让他们再次回到这个繁华的、富足的、陌生的地界。
他们走了两步,靳筱却突然停下了,是不远处的萨城剧院,凯尔特风格的音乐隐隐约约地传出来,风笛的声音让他们想起信州城,也曾有这么一处剧院,也曾有风笛和提琴,同样的音乐,到了它真正文化归属的地方,却勾起异国的人,关于故乡的回忆。
是不是很奇怪?
雪有些大了,渐渐变成纷纷扬扬的雪片,好像萨城的人一样,一时矜持和得体并改不了了内里的漠不关心。
这是一座古老的城市,最早的铁路,最早的港口,最早的那一群远渡重洋的野心家,城市的历史被欧洲的折扇和上个世纪的卡地亚珠宝装帧,然后扎根,然后扬帆,然后将南方的棉花和北方的煤矿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别的国度。
然后,独立运动。
然后,新的国家。
然而它是这样的年轻,46所高等学校座落在这市中心20分钟就可以绕过一圈的城市,哪怕在周遭的卫星城,也星罗棋布着最好的私立高中,最好的贵族学校,他们最辉煌的校区有一个最响亮地名字,甚至10年前一个年轻的建筑师从这个城市走出来,跨越山与海洋,抵达信州,设计建造了信州大学。
缘分微妙而微薄,并不会让这一对新出现的信州夫妇有任何的宿命感。每一年都有新的,年轻的面庞出现在这座城市,输送最新鲜的、冲动的、愚蠢的、不知疲倦的血液,他们有的被高速的商业社会和永不停息的海风快速打磨成一张张体面笑脸,走进市中心的大理石建筑,有的收起行囊,去南方,或者北方,去乘车,或者坐船。
它已见惯野心和冒险。
它对年轻和脆弱毫无怜悯。
四少的目光落到在他妻子的侧颜上,她还这样小,大概不过几个月前还是个为一点点不确信同他闹别扭的女孩子,她只是过早知道了世界的残酷,还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和世界交锋,然后生活下去。
可她是这样勇敢的女子,还有他只要一眼便能看明白的倔强,他们俩的共同之处未免太多了,以至于很多事情心照不宣,很多事情又不好点明。
因为她的倔强和死鸭子嘴硬,他多半也有。
四少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想要揉揉她的头发,靳筱却突然翻找起大衣的口袋,他探过头,想要问她,直到她从大衣口袋里,找出一个蓝色的小盒子。
她大约是酒醒了,又或者没有,只是这会眼睛红红的,不晓得是因为醉了酒,还是酒醒了神伤。
他还愣在那里,靳筱却将小盒子往他手里推了推,吸了吸鼻子,又偏过头去看萨城剧院的招牌,瞧起来有些凶,
"给你的。"
求生欲让颜徵北快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今天的日期,不是他的生日,也不是靳筱的,更不是什么中国或者西方的情人节。
悠扬的提琴声从身后的剧院传出来,在纷纷扬扬的雪花下,年轻的男子有些迟疑地打开盒子,突然屏住了呼吸。
是一副他母亲打给他的手套。
那手套小的很,泛了旧,是颜徵北四五岁的时候,母亲打给他的,被他后来放在书房暗格的一个小箱子里。
年少的时候会看一看,兴许会哭,哭了几次,他不记得了。没有回应的睹物思人,次数久了会有一种自艾自怜的可悲感,有一天他自己在镜子里瞧到自己颓丧的模样,觉得可恶的很,难看的很,便将那手套锁起来,再不去看它,或者撇着嘴问问天上的母亲为什么不要他。
那什么样的模样不可恶,不难看呢? 大约是像他三哥,或者信州城里其他的少爷那样,眼里没有那些不平很委屈,因为你知道,"不平"和"委屈"着两个字,除了意味着"倒霉",便联系着十分坎坷曲折的境遇。
总不大能让人看得起的。
于是后来,他便学会了如何作出教人看得起的模样,又如何装出让人让家里人放下心的模样,这样装下去,便更不想去打开箱子,去瞧一瞧那个手套了。
因他总怕自己摸一摸上面的针脚,想到自己也是被爱过的,是被人想要以命相护的,便会原形毕露,变回那个眉眼耷拉,懊丧晦气的人。
如今在这雪夜,他却重新见着了它。
颜徵北笑了笑,可实在嘴角抬起了一些,又没有力气了,他想说些什么,却被人捧住了脸,女子仰着头望着他,带着傻气,却十分忧心的样子,
"你不喜欢见着它?"
他无奈地低眉。
伸出一只手将她揽进怀里,靳筱有些不安分地挣扎,颜徵北的手抚过她的背脊,她便乖巧了一会,专心听他的心跳声,又听见他道,
"筱筱,有些东西很好,放在过去就是了,总是去看它,"他顿了顿,手指顺过她的头发,"会没法专注现在的生活。"
他说了这话,却自顾自愣了会神,比起他的妻子,颜徵北好像过分快速地融入了东海岸的生活,它的客套,它的规则,它对过去与历史的淡化,和对当下与未来的无限热衷。
这样很好,于是不必去想远在中国的父亲与兄长,不必追怀那个陨落的,短暂辉煌过的军阀家族,不必被人半开玩笑地调侃说他身上的气度远不像一个商人,因他已逐渐学会将军人的杀气敛起来,去同人好声好气地谈生意。
只有这样,专注当下,才会快速撑起一段新的生活,将这段两个人都忧虑挣扎的青黄不接快速度过去,颜徵北合了合眼,却发觉趴在他胸前的女子过分沉默了,回了神要问她,靳筱却从他怀里站好了,然后狠狠地,踩了他一脚。
她用了十足的力气,颜徵北猛地吃痛,弯下了腰,靳筱却很神气,指着他的脑袋,
"那你爸爸的酒瓶子呢?我们小时候看的故事书呢?你都不要了是不是?都不想看了是不是?"
她吸了吸鼻子,眼圈却红了。靳筱从信州拼死带回来的大箱子,装着四少从小放进去的手套和父亲的酒瓶,她以为那是多么了不得的东西,才会漂洋过海的,什么金银细软都不顾了,也要将它带过来。
可他那时候只是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说,更没有让她打开它。
好像里面并不是他的东西一样。
她对上四少抬起来的眼睛,里面的茫然让她心里揪起来,纵然她晓得他什么也没有做错,他只是一个急于在这里扎根的年轻人,同所有的新移民一样,带着焦虑和急于求成。
可不等于他应该这样。
靳筱定定地看着他,"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
他是要将过去割却了,要将自己变成另一个人,一个初入东海岸的自信商人,一个有能力给妻子富足安定生活的青年男子。
靳筱对这些再熟悉不过了,她也曾经这样推开了父母兄长,推开了柳岸之,一股脑扎进所谓当下的生活,就像她现在这样,费尽心思的,学着那些同学的举手投足,让自己的学校生活,好过那么一点。
她蹙了眉,眼里闪过一道水光,好像一种无可奈何地承认,偏过头,声音也低下去,
"我也好讨厌我现在这个样子。"
像两个已经定型的人,挣扎着要把自己放进新的模具里,还都要告诉对方并不痛。
可她痛极了,痛到她声音带了一些颤,"你总是什么也不提。"
他们已经长大了,再不能像小时候那样,也再不该像小时候那样,揉碎了自己去迎合他人,哪怕是自己爱的人。
"以前是因为有人听着,什么话也不能说,可现在呢,也有人听着吗?"
她质问完,果然看到颜徵北面上的手足无措,往日里的温柔和游刃有余,到了这一刻,却像个茫茫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的傻孩子,晓得对方不高兴,却不知道从哪里去改。
说白了他们两个人,在坦诚相待这回事面前,总是格外笨拙,于是这种共同的缺陷,让靳筱总是这样容易原谅他。
于是她上前去,放软了声线,有雪花落在他硬挺的轮廓上,被她伸手拂去了,柔软的手掌落在他的面上,颜徵北的眼睛动了动。
"如果你觉得很难过,"他的妻子抵着他的鼻子,像在安抚一个全身戒备的年轻野兽,因第一次单独捕猎而异常紧张,"你要告诉我。"
"你是男人,不能什么都要我来猜,是不是?"她笑起来,很不客气地咬他的鼻子,让颜徵北有些无措地搂她的腰,又听到她道,
"我是在学校一团糟,你瞧起来也累的很,可我晓得我们一起处理这些,"她抚住他的脸,眼睛里像有光芒再闪,让手足无措的那一个,心里紧绷已久的那根弦,被安抚一般地拨动,
"总会好起来的。"
她笑了笑,有一些狡黠,"我晓得,你一个人来,也会好起来的。"
"可我更想同你一起。"
曾有人说有的男子会不自觉将妻子当做母亲,大多是嘲讽男子到了多大的年纪,总还是冲动和不沉稳。
可也大约因为,女子都是一样的柔软又刚强,细腻又勇敢,让傻乎乎以为自己是单枪匹马的那一个,发觉自己并不是一个人。
她不是要躲在山洞里被保护的那一个,从很久之前开始,她已经选择站在他身边,同他立盾执戟,只是他还不知道。
萨城布鲁克兰居住区的一栋别墅,雪花时不时打到二楼窗户的玻璃上,又迅速积落在窗沿,卧室里只有烛光跳动,映着床上纠缠的男女,像一场势均力敌地的厮磨。
靳筱吮着他的喉结,颜徵北在她的耳际低喘地越发动情,终于忍不住,搂住她翻了身子,将她抱坐起来,抵着柔软的靠枕,目光落在她身上的薄纱睡衣,里面的曲线与轮廓同一览无余并没有什么差别,颜徵北血气上涌之余咬牙启齿,"你从哪里弄来的?"
她却很不在乎,"门口越南人卖的。"她笑了笑,凑上去,舌尖滑过他的耳垂,"说你会喜欢。"
他的吻一路向下,薄纱下靳筱的乳尖高高立起,颜徵北隔着薄纱吮咬,一只手将它大力揉捏,隔着薄纱的揉捏带着粗糙的手感,靳筱自己都觉得空气被点燃,伸手抚弄着他的肌肉,帮他脱去身上的睡袍。
冬天是适合做爱的,毫无疑问。
这个夜晚她再不用装作什么懂事的夫人,声怕让他繁重的工作以外有更多的压力。
他有取悦她的义务,而他本人也很享受。
靳筱的吟啊声将卧室的温度升到了最高,颜徵北吮着她的腰腹,在逗弄之后做了足够渲染, 靳筱被他翻过,便默契的跪趴在床头,臣服的姿势,让颜徵北的心火更胜,用这种最深入的姿势与她结合。
他的力度太大,靳筱为了保持平衡只能抓紧床栏,尽管如此,还是在每一个深深入顶的时刻弓起身体,她的头被颜徵北掰过来,他们的舌头在空气中交缠,淫靡的银丝时不时在唇齿间拉开,她的双乳被他暴力的揉捏着,她在颜徵北的目光中突然意识到一点危险,对方显然已经打算将他一夜的精力投注于此,靳筱在他的抽动下轻轻发了个抖。
"冷吗?"
靳筱轻轻摇头,因为她知道颜徵北会做什么来解决。
男子常年锻炼的腰腹力量,被用来侵犯她泥泞的私处,她在快速的进犯下扭动着腰肢,颜徵北的亲吻变得热切而疯狂,他在这一刻毫不留情得揉弄起她的外阴,然后把她的惊叫和呻吟统统吞到肚子里去。
她好热,真的好热。
一股热浪在她的腰腹炸开,她一瞬间崩出了大量的液体,颜徵北在她的唇边闷哼,炙热仍旧残酷地进犯着,靳筱的眼里已经失去了神智, 她的声音带一些哭腔,
"徵北……"
在许多年以前,有一个小姑娘,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便老神在在地同他道,
"如果你觉得很难过很难过,那更要去笑。"
叫他相信了许多年。
她大约也这样过了许多年,不然也不会这么清楚,一个人这样支撑着来面对这个世界,有多疲惫和难以招架。
于是在这个冬天,长大了的女孩子,告诉他,痛的时候,要说给她听。
她终于决定了叫他什么名字,像他记忆里所剩无几的温情与柔软一样,像父亲严厉的训斥和母亲怜爱的安抚一样,像他呱呱坠地地那一刻起,他在这个世界便带上的标记和符号。
徵北。
徵北。
像一种宿命的传承,或者神的爱怜,在他二十多岁的时候,终于有另一个人,可以继续这样带着爱和包容地,呼唤他。
清晨的阳光从窗沿洒进来,床头的蜡烛因为燃了一夜已经熄灭了,只剩下一层薄薄的蜡,女子趴在他怀里,睡得香甜。
雪已经停了,有一只鸟落在窗沿,然后扑棱棱地飞离了。
大约是阳光被雪照得有些刺眼,女子皱了眉,轻轻睁开眼。
颜徵北的目光在她的面上动了动,瞧见她避光一般地要往被窝里躲,很坏心眼地踢了踢她的脚,
"哎?"
靳筱搂住他,声音还带着惺忪地睡意,"做什么?"
男子的唇角缓缓上扬,低了头,伏在她耳际,声音带着哑,
"你要不要,同我讲一讲普绪克的故事?"
窗外的行车道一片雪白,周围的居民和汽车还没有来得及在上面留下痕迹,一切都是新的,没有过去,没有家族,没有父母,没有尊卑。
但还是可以在那个人面前,没有防备地露出自己的柔软和疲倦,就像某一个礼拜日的早晨,他们坐在教堂的某个角落,彩窗照着神父的面庞,像一种遥远的指示,
"婚姻是相互顺服,相互支撑。"
他们仍旧没有同这片土地建立更深切的联系,未来他们也许会搬到更温暖的地方,又或者在新的地方想念布鲁克兰的枫叶和丰盛的brunch。
然而不管怎么样,再也不会是孤苦的漂泊,或者无依无靠的浮萍了。
因为从此他们两个人在的地方,就是家了——
番外完——
"如果你觉得很疼很疼,那更要去笑。" 来自《竹笋》那一章
靳筱:我打我自己的脸,我很快乐——
关于靳筱和阿北的大女儿
中文学校常年吊车尾,会说不会写,长大以后的大女儿理直气壮,认为所有的一切都始于第一堂课,中文老师教她写父母的名字
“我同桌的爸爸叫王一,妈妈叫李可,你呢爸爸?你呢?”
阿北:“凸(艹皿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