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座众人,一个比一个厉害,怎么可能听不清。
“纪家有规矩,持谱书之人,方有资格继任家主之位。”
于遇这话一出,众人看岑经的目光,变了又变。
梅兰竹菊对岑经,也没了那么多的敬畏。
岑经看似云淡风轻,藏在衣袖中的手,却是死死地攥着衣服。
纪辞掩唇咳了咳,笑哈哈地打圆场,“该玩下一把了。”
这一把,一胜一负的人,又是陶融、岑经。
只不过,输的是陶融。
岑经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可谓是扬眉吐气,“选什么?”
“大冒险。”
岑经盯着陶融,笑得极其阴险,让人背脊凉嗖嗖的,“着女装,游京城。”
男子着女装,在大辞被称为“服妖”,向来为人鄙夷。
岑经如此,无疑是对陶融的羞辱。
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只有纪辞,根本没有多想,捂着肚子,笑得花枝乱颤,连眼泪都要掉出来。
陶融微微抿唇,“小小也想看?”
说实话,蛮期待。
不过……
“岑经,在府上着女装,便罢了;穿出去,就过了。”
“好,那就在府上。契王,你敢吗?”
“小小想看,陶某不是不能穿。不过,没有合身的衣物。”
岑经不给陶融任何拒绝的机会,“简单,明日,我便让裁缝上门,量体裁衣。”
“好。”
纪言:小陶陶,还真是豁得出去。
其他人,已经开始期待陶融着女装了。
大家又玩了几局,不过,都是小打小闹,玩得还算尽兴。
最后一局,纪言12点,云时和1点。
纪辞搓了搓手掌,“玩了一晚上,可算是轮到本宝宝了。云时和,你选什么?”
云时和深深地望向纪辞,又心虚地收回视线,“大冒险。”
纪言坏笑不已,“选择邻座的一个姑娘,征得她的同意后,与她深情对视十五个数,再背着她绕桌子一圈。”
纪辞暗暗掐了一把纪言,“喂!你是不是玩过了,他们和我们不一样,十分注重男女大防的。”
“小辞儿,你放心,本宝宝作为恋爱系统,眼睛毒辣得很。我这,可是替他们牵桥搭线。再说,如果半溪不愿意,可以拒绝的。”
陶融也兴致勃勃地拍了拍纪辞的手,“你啊,稍安勿躁。纪言的红娘,当的很好。”
他们都这么说,纪辞也不再多言。
只是紧盯着半溪,若发现半溪有任何的勉强,她便立即出言阻止。
半溪脸色微红莹润,也不知,是被氤氲的茶气蒸得红了脸,还是羞成了桃腮粉面。
不过,说话时,却一脸正色,并无任何异常,“既是游戏,若是拒绝,倒显得我玩不起。”
纪言打了个响指,“云时和,人家姑娘家都同意了,你可别磨磨蹭蹭了。”
云时和抻直了脖子,做出了视死如归的模样,“好。”
云时和做事,一向认真对待。
当他与半溪目光交汇时,心咯噔一跳。
他虽与半溪多次相处,却从未如此对视,更没有与别的女子这般对视。
这种体验,很陌生,又很奇妙。
半溪看似波澜不惊,在对上云时和的眸子时,心便狂跳不止。
多次,她都心虚不已,害怕被云时和察觉到自己的心事,想要避开云时和探究的视线,却实在是舍不得,只能强装镇定。
云时和又用视线描摹半溪的面容,明眸皓齿,樱桃小嘴,轻施粉黛,却丽质天成。
今日,他才察觉到,半溪在纪辞面前,毫不逊色。
纪辞是金黄亮眼的银杏叶,让人觉得暖融融的,美好和谐,余味悠然,想要靠近,触摸。
半溪便是不起眼的银杏果,只有走进细看,才能发现她的好。
“陶融,十五秒,好像到了,是吧?”
陶融挑了挑眉,“人家含情脉脉对视,谁忍心打断?”
真好,又剪掉一株烂桃花。
大约,过了一分钟后,半溪才不自然躲开云时和的目光,“应该到点了。”
云时和也察觉到自己失态,目光闪躲,“还要背吗?”
“好像,大家都很期待。”
半溪此言一出,众人都讪讪地笑着,假装与邻座交谈。
似乎,这样,半溪说得就不是他们一样。
云时和蹲在半溪面前,“上来吧。”
半溪小心地趴在云时和背上,嘴角微微翘起,一点点的,一点点的,向云时和靠近。
此生,满足了。
半溪身上淡淡的药香,萦绕在云时和鼻尖。
这股药香,让云时和不自觉地回想,他缠绵病榻的那段时光,是半溪衣不解带地照顾他,治愈他的失语症,还帮他隐瞒不能言说的心病。
“半溪,谢谢你。”
如果说,纪辞给了他刹那温暖;那么,半溪便抚慰了他的心懷。
云谷倒台,过往,已经释然。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