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致:
哥哥,好哥哥,你就劝劝我爸妈,咱们一家人私下吃顿饭,认个干亲就算了,别搞什么认亲宴,弄的人尽皆知的。
干妈干爸他们对我很好,我不想让他们失望。
苏弈君瘪着嘴,委屈道:那你就舍得让我失望吗?
舍得啊。宁致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面上无比认真道:你在我心里跟干爸干妈没得比。
苏弈君张大嘴,你、你你你你别让我叫你哥哥。说罢,抹着眼泪跑了出去。
大门嘭的一声被关上。
苏母笑着摇头道:过年你住院那会儿看他为你忙进忙出,还夸他长大懂事了,但你瞧瞧他这半年做的事儿,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老苏瞥了妻子一眼,那你看儿子吃瘪还看的那么开心?
你不觉得儿子每次抗拒失败后,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很可爱?
你这恶趣味老苏放下茶缸子,摇头道:你把我拐杖拿来,我去茶楼坐会儿。
这头苏弈君跑出去后,来到了好兄弟陈寒柏家。
陈寒柏正打算出门去找苏弈君,见他主动来了,笑呵呵的搂着苏弈君的肩膀,道:兄弟,你来的刚好,我爸给我买了一台游戏机,咱们来试试。
试个屁!苏弈君把陈寒柏推开,红着眼眶道:哥们儿有难,你帮是不帮?
又是为了你家认戚夕为干亲的事?
我爸妈要办认亲酒宴,平时他们私下说说就好了,这要是办了认亲宴,我跟戚夕还能好吗?
陈寒柏一想,还真是这么个理。
苏阿姨如果只是私下认了戚夕,那是私事。如果摆了酒宴,那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他思忖片刻,道:不然,你试试生米煮成熟饭?
苏弈君一脚踹过去,你个禽兽,出的什么馊主意。
不识好人心!陈寒柏避开苏弈君的脚,翻了个白眼,嫌我主意烂,那你自己想去。
陈寒柏把苏弈君赶了出去。
苏弈君嘴上说陈寒柏出的主意馊,脚却挪到了附近小卖铺,买了一箱酒,扛到家门口。
担心被他妈看穿,他先是把酒藏在楼梯间,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到家,发现父母不在家,推开自己的房门,就见宁致正面容安详地在他床.上小憩。
他眼珠子一转,转身把楼梯间的酒扛到自己的房间,又去搬来桌子和下酒菜,这才锁上房门,倒了一碗酒,小小的抿了一口,旋即托着下巴看着床.上的人发呆。
少年撑着脑袋合衣躺在竹席上,一头如墨发从脑后倾泻下来,铺在枕头上,精致的五官仿若精雕细琢过一般,美的不分雌雄。
唇角微微勾去,仿佛做了什么美梦一般,漾着一丝浅笑。
苏弈君看的口干舌燥,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借着酒壮大胆子,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身子微弯,低头的那一瞬间,床.上的人倏地睁开眼,吓得苏弈君一个趔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宁致慵懒的打了个哈欠,从床.上坐起身来,道:弟弟,你想做什么?
做贼心虚的苏弈君没有注意到弟弟这个称谓,他低着头,小声道:刚才有蚊子落在你脸上。
大白天的,哪来的蚊子?
我、我怎么知道。苏弈君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灰尘,灰溜溜的回到桌前,低头不敢直视宁致,那什么,我心情不太好,你可不可以陪我喝两杯?
宁致瞄了眼上锁的房门,又扭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
天色尚早,苏母送苏父去茶楼了,临走的时候说厨房里菜,饿了热一热就行。
所以,苏弈君这货是算准了他爸妈一时半会回不来,想用酒灌醉他?
他装作不知深意的坐下来,道:行吧,不过我没喝过酒,酒量不好。
酒量不好?
苏弈君心中窃喜,面上不露分毫,佯装不在意道:那你随意。
他嘴上说着随意,拿起酒瓶就给宁致满上,开始卖起了惨,自从我妈认你当干儿子后,我就是捡来的,捡来就捡来的吧,我妈喜欢你,我心里也高兴,但是
苏弈君说到这儿,抬起碗,示意走一个。
为了演的逼真,他把一碗酒全喝了,还倒着碗,示意自己喝完了。随即眼巴巴的看着似是不想动的宁致,你也喝点。
宁致端起碗小抿了一口,你继续说。
说啥呀,就咱们这个喝法,别回头我醉了,你还好端端的。
苏弈君腹诽了几句,给自己倒了半碗酒,继续道:但是,我是想跟你谈恋爱,不是想跟你做兄弟啊。说着,又抬起碗。
苏弈君几乎是两句话就要干一杯。
几瓶酒下肚,他说话都开始打结了。
宁致意味不明的闪了闪眸光,道:干妈没跟你说?
说什么?苏弈君一开始还能记得是为了灌醉宁致,可说到认亲这事儿,他当真是有苦难言。
是,他妈是不反对他和夕夕来往,可那也得给俩人相处的机会啊。
这半年来,夕夕平时要念书,周末就被他妈拉着逛街买小裙裙,明明说好等他挣钱后给夕夕买的。他越想越伤心,尤其是一想到夕夕马上成为他真正的干哥哥,他就郁结于心,然后就控制不住手,一碗接着一碗的往嘴巴里灌。
几杯马尿下肚,他话都说不清楚了,睁着迷离的眼,看着宁致,我妈瞒着我什么了?
没什么。宁致起身走到苏弈君身边,道:你喝多了,去睡会儿。
我没有。苏弈君瘪着嘴说,我还没灌醉你,陈寒柏说了,让我跟你生米煮成熟饭,这样你就做不了我妈.的干儿子,你快点喝,喝醉了,我就要禽兽了。
媳妇儿。酒意上头,苏弈君拉着宁致的手,委屈巴巴道:你是我媳妇儿,不是我.干哥哥,我也不要你做我.干哥哥,你答应我的,说要跟我谈恋爱.的,嘤嘤嘤
苏弈君说着还真哭起来了。
他睁着泪汪汪的眼,抱住宁致的腰,头埋在他的胸膛,吸着鼻子道:我、我要生米煮成熟饭,让你成为我的人
苏弈君反复的重复这两句话,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抱着宁致就这么睡着了。
宁致拦腰把他抱上.床,收拾了房间的酒瓶,拿起桌上的钥匙回自己的家。
路过公用电话亭的时候,他给蓝女士打了个电话。
认苏母为干妈这事,他之前跟蓝女士提过,蓝女士没说什么,只是给他寄了一笔钱,嘱咐他平时多买点东西给苏家夫妻。
这次的认亲宴,其实是隐晦的订亲宴。
苏母考虑事情很周全,两个孩子若是贸然在一起注定会招来旁人异样的眼光,她是长辈,都不敢肯定自己能承受的住流言和蜚语,更别说两个还没经历过社会的年轻人。
她不知道再过十来年,世界对同志的接受度会越来越高,只是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两个孩子,尽量让两个孩子避免受到外界的干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