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秦尧睁着双死鱼眼,裹着被子,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他可是睡了一会儿又被这两个人给活生生吵醒的。
“你怎么不问问我这次回来干什么?”
“干老子屁事。”
“你回来是为了调查夏维那件案子?”
“干你屁事。”秦尧伸出一只手,拿起酒瓶灌了一口。
夏佐不以为意地笑笑,指尖抚上脸上的创可贴,问:“我猜,你已经知道假面会的事情了,对不对?”
“你也知道?”秦尧反问。
“我可以免费告诉你一个消息。”夏佐道:“反联盟这次破天荒地取得了胜利,武器又得到了一次大革新,背后多半有假面会的影子。”
秦尧皱眉。
夏佐唇角微微勾起,“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也不要问我为什么告诉你,有些事情,我不适合去做,但你适合。把军火交给反联盟的人你也认识,路易十四,有名的军火贩子。”
“路易十四?”秦尧又灌了几口酒,打了个酒嗝,总算想起来了,“啊……是那个有名的卷毛。”想着想着,秦尧又觉得不对,“反联盟买不起那么多好装备。”
反联盟买不起,那就是有人送他们的了。有谁那么大手笔?假面会呗。路易十四是不是假面会的?这倒是说不准。秦尧挠挠头,一喝酒就停不下来了,又灌了几口,问:“你知不知道反联盟为什么要封闭五颗星?”
“我怎么会知道。”
“不对啊,五颗星不是封闭了吗?你怎么进来的?!”秦尧总算是想到这点了。
“我只要给他们赞助,赏点钱,自然就进来了。”夏佐抿了一口红酒,起身站在窗边,推开窗看着外面无垠的夜空,风吹动着他披散在肩上的长发,“况且,这里好歹也算是我故乡。”
秦尧却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带着醉意眯着眼,笑道:“你不是一向标榜‘宇宙是我家,流浪千万家’?啊,孤独的流浪者……”
夏佐回头,看见秦尧抱着酒瓶子,窝在被子里的那醉态,指尖敲打着高脚杯,“你醉了。”
秦尧是真醉了,醉意加上困意,让他有些晕晕乎乎的。但残存的清醒意识还是让他很凶地瞪了夏佐一眼,举起酒瓶子喝了个空。喝完,举着酒瓶的手又愣住了,他呆呆地眨了眨眼,嘀咕道:“啊……惨了,小末末说不让我随便瞪别人来着……”
嘀咕了一阵,秦尧就彻底倒下了,像个婴儿一样抱着被子酣睡。夏佐走过去,俯身帮他扯好被子。手忍不住揉了揉秦尧的头发,软软的,手感很好。
身后传来椅子拖地的声音,许末麟黑着脸站了起来。夏佐没有回头看他,却说道:“你放心,我要是想碰他,凭我的手段,他早就是我的人了。”
“何况,我可不想抱一个喝醉了酒还叫着别人名字的家伙。”夏佐站直了身子,眼里流露出一抹嘲讽,“你现在应该担心的不是我,也不是秦尧,而是许末城。他想要抱得美人归,那也得有命才行。”
“你什么意思?”许末麟蹙眉。
夏佐耸耸肩,没有回答。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了眼许末麟,便双手插在裤袋里,很潇洒地走了。
许末麟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沉默无言,心里却因为他的话莫名地烦躁起来。
往后的几日,许末麟都处于这种烦躁状态,心里的不安渐重。这一日,秦尧带着人去了反联盟军部,夏佐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许末麟却一反常态地留在了别墅里。
在秦尧跟拜登协商后,拜登开放了电视信号,因此,外界虽然不能知道五颗星的事情,但五颗星上的人还是可以了解外界的事情。现在电视里正在播放的是关于兹比克和艾伦国的战役。作为黑罗联邦被寄予厚望的年轻少将,许末城的报道自然不在少数,甚至有喧宾夺主的意味。而许末城也不负众望,刚到战场,就用奇袭打出了一个开门红,令艾伦士兵士气大振。
可是尽管如此,许末麟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同样留守家里,坐在他对面的安娜抬起头来看了他好几次,终于忍不住摘下耳机,开口道:“你在担心什么?”
很难得听到安娜主动关心别人,许末麟先是愣了愣,而后说:“我哥。”
“你哥又不是安海那个白痴,不需要担心。”安娜很淡定地回了一句。
安娜这独树一帜的安慰人的方式让许末麟无言了,过了几秒才回道:“其实……安海大哥很聪明的……”
“只会死读书的榆木疙瘩。”安娜又一次定下评语,顿了顿,又说:“他迟早有一天会被云阿哥玩得死死的。”
安海听见这几句话铁定要哭了,许末麟这样想着,不禁问:“你不喜欢你哥吗?”
安娜仍是一脸镇定地摇摇头,“有个呆子哥哥也挺好玩的。”
“这又关云阿哥什么事?”
安娜歪着头,似是狐疑,“你没看出来?”
我应该要看出什么吗?许末麟在心里默默地问,同时也不由感叹,安娜不愧是真相帝啊,平时不怎么说话,总是沉默又沉默,其实什么都看在眼里,嗯……观察入微。“他们两个……有什么事吗?”
“就跟团长和你哥一样。”安娜说着,拨了拨海藻般的金色长发,从桌上拿了只笔绾了个发髻,顿觉这下清爽多了,心情大好,脸上也不由露出笑意,“其实团长是个传统的男人,对许少将很忠诚,你不必担心。”
安娜很难得笑,笑起来两个小酒窝很是可爱,虽然配上她的语气极为违和。该怎么说呢,安娜是个长得很精致的少女,刚满十六的年纪,正是大好年华。平时她总是不说话,让人很容易忽略她的存在,今天破天荒跟许末麟聊了这么久,许末麟忍不住打量着她,长长的睫毛自是不用说,樱桃小嘴也很可爱,脸有些婴儿肥,脖子白白的,再往下……
许末麟不自然地咳嗽了一下,问:“你在看什么?”
“十大酷刑与惨案之鲜血屠城,你要一起看吗?”提到这个,安娜的眼睛里忽然出现了一抹光彩,满含希冀地看着许末麟。
许末麟听到那个名字本来想拒绝的,一定要拒绝的,但看着安娜的眼神,神使鬼差地点了点头。安娜飞快地抱着她那大大的终端机坐到许末麟身边,把进度条拖到最前面,“你没看过吧,我看了一半了,我们从头开始。”
☆、以爱与和平之名
反联盟军训练基地,宽阔的训练场上,一群灰色制服的士兵正在紧张地进行着各项训练。以往只能躲在地下偷偷训练的他们终于能够光明正大地跑到地面上来,并且堂堂正正地霸占了原先属于联盟军的训练场所,心里那叫一个爽啊。所以就连艰苦的训练,都训练出了甜味来。
“咳、咳,听得到吗?听得到吗?”忽然,广场喇叭里一阵声音传来,还伴有断断续续的‘嘀――’的忙音,像是有人在试音。
“都给我停下!听到没有!靠……说太大声了耳朵疼……”而后,喇叭里又传来一声喊声,那声音大得,四个方位四个喇叭共振,震得人差点一口老血。
“这什么破玩意儿?还全方位立体声环绕……”喇叭里那人嘀嘀咕咕的,似是在抱怨又像是在跟谁说话。反联盟的士兵们面面相觑,都不由自主地停下训练,互相询问怎么回事。不出几秒钟,立刻就有人从那唧唧歪歪的抱怨声中听出了些什么。
“是教官!”
“是教官啊……”
于是,训练场一下热闹了起来,但那氛围,嘛,喜忧参半。喜的是又再见到教官了,很久不见怪想念的;忧的是往事不堪回首,再让他来执教的话大家都去跳河吧……这样死得比较快。
但想归想,反联盟军上上下下多次怀疑他们是不是有m基因,被秦尧虐得死去活来的还屁颠屁颠地凑上去。这不,士兵们确认喇叭里说话的人是教官后,齐齐立正敬礼:“教官好!”
“好个屁!”士兵的声音洪亮,秦教官的声音更洪亮,“老子今天一出门就被人抢劫,很好吗?是我脑子便当了还是你们脑子便当了?!”
“谁敢抢教官!这哥们不想活了!”
“是啊是啊!教官你别火,兄弟们立马给你出气!”当即,就有人开始掳袖子,摩拳擦掌。
“那好,你们现在随便找个搭档,每人揍对方十下,记住要打脸。”秦尧冷冷的声音传来。
额……这怎么办?士兵们再次面面相觑,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互殴这行为跟自残没什么区别啊教官。
“怎么,下不了手?”秦尧的火气慢慢没了,声音倒是冷得像在地狱里冰冻过的,“看来你们头脑还算清醒嘛……那你们知不知道现在五颗星乱成什么样了?我从家里到这里,看见的火拼就不下三次!怎么,赢了一次就洋洋得意了吗?以为可以高枕无忧了吗?你们脑子里装得都是有机肥料吗!”
“外面有人在趁乱犯案,抢钱抢女人你们管不管?黑道杀人了,地痞流氓乱闯民宅你们管不管?你们把这个星球抢下来了,就有义务让它按照他妈的正确的方式运转下去!”
士兵们齐齐咽了口唾沫,铁血教官又回来了。
“这是你们的国土!受难的是你们的同胞!跟老子一根毛的关系都没有!但是我为什么在这里跟你们说这些,因为我是你们的教官,你们是我教出来的,我就必须对你们负责。是你们的起义,才导致五颗星治安失控,你们必须负全责!识相的现在赶紧把那些有的没的训练给我忘了,拿起武器。现在紧急成立临时政府特别部门,十人一个小队,三小队为一个大队,快点分好,十五分钟后训练基地大门口集合!”
“是!”
广播室里,秦尧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椅子一转,转身看向身后的拜登,“这样行了吧?”
“有秦先生出马,想必一切都会很顺利。”拜登温和地笑着,“很出色的动员,不是吗?”
秦尧不置可否,“你答应我的事也该做到了吧。”
“当然。秦先生想知道我封闭五颗星的原因,其他的我不能说,但可以告诉你一点――这并不是我反联盟军的意思。想必秦先生也看出来了,此次有人在背后推了我们一把,而以此为代价,我们必须在取得胜利后将五颗星封闭两个月。而这个时候,秦先生你,恰好回来了。”
闻言,秦尧没做任何评价,反而饶有兴趣地问:“其实,这件事情换成其他人来做也可以,你为什么要以此为条件来跟我交易呢?”
“我只是想卖秦先生一个人情而已,我这个人,比较喜欢长远投资。”拜登笑了,笑容依旧透着儒雅范儿,不像军人,不像政客,看着让人心生亲近。
秦尧一笑,伸出手去,“合作愉快。”
拜登同样伸出手来跟他握手,“合作愉快。”
于是,特别部门正式挂牌,浩浩荡荡的治安行动开始了。秦尧带出来的一共有一千人,足足一百个小队,主要维持的是五颗星首都里沙的治安,至于其他的地方,动乱不如里沙大,所以秦尧就派苏白薇和沧海桑田他们暂为代理。
于是,这两天都不太敢出门的首都民众们,打开窗户,好奇地看到一队一队的灰制服走上了街道,胳膊上绑着红布,手里提着枪,来回巡逻。这下,大家更不敢出门了。
于是,他们就看到驶过的军车上有个黑制服的家伙,经过巡逻小队的时候,拿着大喇叭在喊:“都给我笑!笑得亲切一点,要笑得像向日葵那样灿烂!笑成大王花的给我去蹲墙角!”
噗――看到这一幕的人都不禁笑了,当街就有个小姑娘笑出了声,然后被父母赶紧拉走。那黑制服也不生气,指着小姑娘说:“看见没,要笑得像她那样。你们是来保护他们的又不是收保护费的,一副苦逼样人家怎么敢上街?”
“喂!就你!笑成这样吓小孩吗?!嘴巴不要张那么大!你妹的一嘴黄板牙,回去每天刷三遍!”
军车沿着街慢慢开,那黑制服就拿着喇叭喊了一路,期间不知道有多少人笑得肚子疼。影响,是潜移默化的。在秦尧故意的插科打诨制造笑料下,在满街的巡逻士兵笑得脸部抽搐的情况下,有人觉得好像也没什么,就撞着胆大喇喇地走上街。遇见巡逻队,还打了个招呼,收获了几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这样的先行者,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越来越多的人走上街头,发现街上多了些士兵其实也没什么。看到有了成效,秦尧就不用再喊喇叭了,坐在军车里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麻烦就又来了。
“团长,前方有人械斗!”
“这还要我教吗?全部抓起来。”秦尧揉揉肩,让司机把车开过去。过去一看,顿时明白了过来请示的原因。现场大约有二三十人参与械斗,制服他们的是一个巡逻大队,队长正好是那天去别墅拜访的三人之中的一个,埃文少校。
秦尧挥手制止了埃文的经历,趴在车窗上看着被捕获的一人,笑道:“哟,这是谁啊,这不是我们勇猛无敌的江二爷嘛!”
江虎,里沙凶名赫赫的黑道团伙猛龙会二当家,大当家江龙的弟弟。江虎抬起头等着秦尧,一双虎目瞪得像铜铃样,恁的吓人,“哼,秦尧?你什么时候成了反联盟的走狗了?”
“嘴巴放干净点!”埃文一脚踹过去,结结实实踢在江虎屁股上。别看埃文看起来文弱,在秦尧面前像个乖宝宝,动起手来也是毫不含糊的。
秦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