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二号报告厅,在下楼梯的时候,韩景宇看到贺未正在往上走。
贺未这几天都没回寝室,也没有收拾自己的东西,看起来不像是要搬出去的样子。贺未还是那个模样,深蓝色的内衬搭一件白色开衫,额头上绑着绷带,那绷带宽有三指,绑在额头上快遮眼了,本来修的整齐柔顺的碎发也剪了一半,露出他利落的五官来。
贺未左肩挂着一个单肩的背包,面前挂着一条黑色的耳机线,从开衫一路延伸到裤袋里,韩景宇也没故意凑上去,瞥了一眼往下面走,贺未也跟没看见他似的,见到韩景宇迎面走过来,不闪也不躲。两个人就这么一上一下的错开了。
贺未走上楼梯,脚下一停,有些迟钝的转过头来,韩景宇那个时候已经走到花坛那里了,贺未看着他的背影,眉宇微微蹙了起来。
韩景宇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就直接回了寝室。寝室里已经被打扫过一遍了,被拉的严严实实的窗帘被拉了起来,用挂钩挂着,桌子下面放的垃圾桶也都被清了一遍,重新套了一个塑料袋。
韩景宇随手就要插门,却听到角落里有个’呜呜‘的声音响起来,把门插上之后,韩景宇就看到那柜子和墙的缝隙里放着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那’呜呜‘的声音就从里面传来,韩景宇拎着那东西上的挂钩将它提了出来,可是他刚一动作,那冲里面的开口里就掉出一个灰色的毛球,那毛球在地上摔了一下,然后就’呜呜‘的站了起来,那是一只看起来没多大的狗,是很寻常的那种乡间土狗,但是看模样才出生没多久,毛蓬松的很,尾巴和四肢一样短短的,趴在地上’呜噜噜‘的叫。
韩景宇用脚尖拨动了一下那软软的身子,那灰毛的小狗扒着韩景宇的脚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韩景宇踹了它一脚,那软趴趴的一堆就又在地上滚了两圈。
“呜呜——”
那小狗还不会叫,叫声在喉咙里打转,湿漉漉的眼睛光亮亮的,要人一见就想起清凌凌的池水。
韩景宇只觉着这个小狗夹着尾巴蹲在他脚边蹭的模样分外可爱,弯下腰捏着那小狗的后脖子将它拎了起来。
短短的四肢吊着,一簇白的尾巴尖儿还在晃。
韩景宇伸出手去抓那小狗的爪子,粉色的肉垫搭在掌心里,叫人心都要被那柔软融化。
韩景宇拎着这只狗走到自己的桌子旁,把那小狗丢在被沈琛收拾的干净的桌面上,拿了一根笔去逗它。那小狗半蹲在桌子上,笔尖儿在眼前晃,它歪着头盯着笔尖儿,然后伸出爪子挠一下。被避开,又挠一下。
它这模样太滑稽,滑稽的叫人心生怜爱。韩景宇坐在椅子上,半个身子趴在桌子上,用那根笔逗弄的那只小狗团团转。
那小狗伸着爪子半天没抓到那根笔,小屁股一拱站了起来。走到韩景宇的面前,黑而亮的眼睛盯着韩景宇。
韩景宇的嘴唇不自觉弯了起来。
短短的尾巴晃动着,小狗又往前走了几步,粉色的鼻尖都几乎要挨到韩景宇的下巴。
“呜噜噜。”
韩景宇捏着它的尾巴,正要再动作,敲门声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韩景宇以为是沈琛,一只手挽着那小狗的半个身子,把他塞进那个四四方方的布垫里,把那布垫塞回那道缝隙里之后才去开门。
门口站的是贺未,贺未敲门的手还悬在半空中,愣了半响才放下来。贺未的反应似乎永远要比正常人慢上一拍。
被人都站在门口了,韩景宇已经不可能在把门关上,只是也没有准备避让的意思,就堵在门口和贺未对视着。
最后还是贺未先垂下眼,“刚刚在楼梯上没有看到你……”他顿了一下,“那个,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
韩景宇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贺未就跟感觉不到他的冷淡一样,甚至前几天的一顿打都没有叫他长记性,“我从外面捡了一只狗。”贺未侧了侧眼,看着那个四方的布垫,那时候被韩景宇一手塞进去的小狗把头探了出来,“呜呜——”
贺未也没有要进去的样子,“我有事要回去一趟,这几天——你能帮我照顾一下吗?”
要是认识韩景宇的人,定然会觉得贺未是发了疯,居然叫他去养那个才足月的杂种狗!简直可笑!
韩景宇那还没说,那个挣扎着从里面爬出来的小狗又来到他的脚边,尾巴一甩一甩的打在韩景宇的裤腿上。韩景宇脸色没变的蹦出两个字来,“可以。”
贺未很真诚的道谢,“谢谢。”
韩景宇根本不再听他剩下的话,拉着门直接把门关上了。
韩景宇把门插上之后往里面走,那围着他裤腿磨蹭的小狗跟着他的脚一路走,几次都差点被踩到了尾巴。
门又被敲了一下,贺未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狗粮在柜子里。”
韩景宇捏着那小狗的后颈肉将它拎着坐到桌子上,门外的贺未鲜有的聒噪,“豆奶在我的床上,你可以用温水冲了给它喝。”
韩景宇这个时候两根手指捏着小狗的前腿,面无表情的揉着那柔软的粉色肉垫。
交代完的贺未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这次说的话太多了些,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走了。
那狗还太小了,两个手掌那么大,站起来都还打晃,又没有牙齿,韩景宇捏着它后脖颈的手刚才松开,那小狗就往前扑了一下,叼住了韩景宇的手指。这狗已经足月了,嘴里已经生那种小小的牙,那一下不知道轻重,咬的韩景宇手指微微的刺疼了一下。
韩景宇马上就抬起手把这只狗甩脱下去,连着惯力,本来站都站不稳的小狗一下子从桌子的边缘掉了下去。这一下摔的狠了,那只狗半天都没爬起来。
韩景宇盯着自己的手指,指头上只有一圈牙印,还沾着一层亮晶晶的唾液。韩景宇十分厌恶的抽了一张纸把手上的那层东西擦掉。
摔疼了的小狗这次没有再来缠韩景宇了,韩景宇原本想直接一脚踹上去,但不知道为什么,那抬脚的动作很轻,脚尖落到小狗身体上的时候只是将它在地上翻了一个个儿,朝天露出肚皮来。
“呜呜——”被轻轻拨了一下的小狗发出舒适的呼噜声,晾着肚皮,小爪子扒着韩景宇的脚。
韩景宇站在那里看了一会,然后脚尖动了动,揉着小狗的肚皮。
“呜噜噜——”
韩景宇听到那一声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这下子就踹了那小狗一脚,动作也不大,把那小狗踹的又翻了一个个头过来。
一人一狗在屋子里折腾着,韩景宇这下子显出了同龄人应有的活泼来了,虽然还是冷着一张脸,但是目光已经柔化了许多。
“叩叩——”
“景宇?”沈琛在门外敲门。
韩景宇把扒着自己裤腿的小狗拨开,起身去开门。沈琛现在的心里其实是有点矛盾的,他知道韩景宇今天会上台,肯定是因为他的缘故,这叫他在为韩景宇今天受到的污蔑不舒服的同时心里也莫名的有点……窃喜?不,只是微微的有些开心。毕竟,这件事说明了韩景宇对他,并没有表现出的那么不近人情。
沈琛心里还正在纠结着,门就已经开了。
韩景宇站在门口,沈琛露出一个笑容来,正要开口说话,目光一滑就落到了韩景宇身后探出来的一个灰色脑袋上。
他一下子忘了要说的话,“你们寝室什么时候养了只狗?”
韩景宇转过身往里面走,“室友在外面捡的。”
“哦。”沈琛走了进来,也没有关门,开着让外面的阳光照进来。他看着那小狗颠颠的跟在韩景宇身后,只觉得可怜可爱的狠。
韩景宇方才露出的一点活泼一下子又收敛起来,把那小狗随手塞到那个布垫里,自己坐到椅子上去开电脑。
沈琛也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就随口道,“在寝室里养狗,宿管会说吗?”
韩景宇把电脑上的耳机从柜子里拿出来,“不知道。”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又僵滞下来。
沈琛来是为了刚才的事,但他又觉得说不出口,虽然韩景宇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但他却又觉得自己必须开口说些什么,“刚才比赛的事……”
韩景宇手上拿着耳机,沈琛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没作弊,所以……”
韩景宇听到这句话突然嗤笑了一声,转过头来看着沈琛,“如果说,我作弊了呢?”
“你真作弊了?”沈琛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韩景宇说不清什么意味的’嗯‘了一声。
沈琛听到韩景宇的这句话,一下子不知道该去说什么好了。
韩景宇已经不想在看他后面的表情了,他冷着脸色要把耳机戴上。沈琛却在这个时候抓住他的胳膊,表情有些严肃,声音都跟着压低,“这件事别再跟别人讲了。”
两个人贴的很近,温热的气流拂过韩景宇的耳朵。
他嘴唇弯了弯,然后又凝固成一条固执的直线,回答的十分漫不经心,“嗯。”
第27章一石二鸟
任性的乔越乔大少最近心情有点微妙,除了坐飞机回京的时候还是笑着的以外,这几天脸上都是结着一层冰霜。
乔琪巴巴的凑上去,被乔越那软中带硬的话气的哭花了妆容。
在京城,乔越还是那个呼风唤雨的人物,叫一群名媛贵女争相献媚,乔越乔大少嘴一撇,没一个够格上他床的。索性京城不止他一个身价煊赫的太子爷,和乔越地位平齐的,也是还有几个的,并且那些个太子爷不若乔越这么阴晴不定,怜香惜玉的也是有的。
京城起先的格局是三家独大,乔越这个下掉的太子重新调回来之后,就成了四位,其余的分别的权、邹、贺三家,各家都有叫一群名媛贵女趋之若鹜的太子爷,虽然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比起脾气古怪的乔越,这三位京城脚下的皇孙贵胄就显得可爱多了。
俗语说,一山不容二虎,更别说京城这富贵地上有四只占山为王的老虎,乔越没回来之前,这三家的太子都是各玩各的,乔越一回来,那三家就玩到一起去了,明里暗里的给乔越下绊子。乔越在外面也是摸爬滚打过一段时间的人物,比这几位叫人捧着手里含在嘴里长大的太子爷就多了几分阴险,加之他这几日心里烦躁的很,正是不知道如何排遣的时候,权家的那位就操控着手下的报社把乔越以前的混蛋事儿捡了一两件曝光了,这一曝光就出了事,乔越有多荒唐,鲜有人不知道的,但是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都是很少有人知道的,权家的那位把乔越捅出来,让他这一素来在民众面前向来没什么存在感的官二代立时就成了关注的焦点。但那也只是一时,哪个不要命的媒体人会来深扒这个官二代,满足那些群众的八卦呢?
乔越刚一回来就吃了个亏,你也不想想,乔越像是那种闷声吃亏的人吗?
权家那位刚把乔越曝出来,心里才喜了一阵儿,乔越就笑眯眯的找了个女的在网上哭诉被一个官二代抛弃玩弄的事,这个吃了不认的官二代,自然指的就是权家那位。本来权家的那位在这京城就是个敏感人物,虽然不出现在民众面前,但是很多的人都是知道有他这么个权势遮天的人物的。网络的推动和传播有多厉害就不必说,权家那位就因为这件事被家里拎了回去。
乔越被那一爪子挠痒一般的抓了抓,他的事出来一段时间,就因为没有更深层的曝光很快就被更多的八卦压下去了,而权家那位则是被那一爪子抓在了脸上,让整个权家的脸面都跟着被打了一巴掌。这一巴掌回的实在好,但是那收拾了人立了威的乔越乔大少却没有功夫开心。回到这富贵地,他半点开心都没有。
簇拥巴结他的纨绔子到哪里都是一样的多,更何况从这富贵地养出来的女人,各个都是雍容仪态,宝气妩媚,比那下面地方里的庸脂俗粉好了不知道几倍。照这么说,乔越乔大少在这里,应该是如同蛟龙归海一般的自如,但他却真真是半点都开心不起来。
全京城的夜店,明的暗的,有格调的野路子的,根本不需要乔越自己去找,他一回来,那些审时度势的纨绔子就争相把各个玩乐的消金窟一通介绍。刚下飞机的第一天,乔越就捡了一个玩乐地去了,去了之后,各式各样的美人递着秋光,软着身段,露着酥胸往他身上贴,乔越冷着脸一个一个的从身上扒下去。
这实在是不像他,连乔越自己都察觉出了自己的不对劲。他对这些个女人,以前是如同玩物一般的对待,现在竟然直接是连眼都看不进去。
庸脂俗粉。
若说这样灵气富贵的地的女人都是庸脂俗粉,那这世上真的是罕少有能配的乔越这样的人了。
如此几天之后,乔越一头扎进了gay吧,那里面长相周正的少爷真真是不少的,可乔越就跟一夜之间变了性格似的,丰满的女人他看不上眼,硬邦邦的男人就更不用说了。看着那些男人身上或夸张突起的肌肉或者是女子一般娇柔的身段,乔越真是在这里坐都坐不下去了。心里一股子邪火没地方泻,乔越半夜和人飙车,在盘山公路上,两个嫩模旗子一挥,半个小时之后,乔越就是被从卡在拦路栅栏车里扒出来扛去了医院。
乔越就是个疯子,本来就是晚上的时候,在看不清前方的道路上,还一路飙上了八十迈,直接撞破了栅栏,只差一步就要去耶稣脚下背诵圣经了,他一身是血的被从挤压的变形的驾驶座里扒出来,跟他飙车的那个纨绔子吓的面无人色,他还笑的没心没肺。这样的人,不是疯子是什么。
乔琪算是死都要死在乔越身上的,本来在外面好好的打麻将,突然一个电话打到她这里来,说乔越出了车祸,差点没把她吓去半条命。连牌局也顾不得,连闯了几个红灯赶到医院里去了。和乔越这个藏在暗里的身份不一样的是,乔琪在这京城里就是那最顶尖的几个千金之一,乔家的背景,可不是说着玩的。
乔琪赶到医院,就看到自己那放在心尖尖上的弟弟躺在病床上,这几天才养回来的脸色又是苍白的很,脖子以下全部都是绷带缠着,一动不动的像是在睡觉。
“我的祖宗哦,你说你又是发了什么疯。”乔琪那牌局是在专门的会所里,脱了鞋,点着熏香,在红漆的桌子上摸牌的那种复古,她接到电话,真是连鞋都没穿上,脚上拖着水獭毛的拖鞋,和身上那一身嫩黄色的亮片掐腰短裙真是半点也不搭,她扑到床旁边,一脸心疼,恨不得代他身受的模样。
乔越那没心没肺的,眼睛眯着打了个哈欠,“你怎么来了?”
“你出了这事,我能不来吗?你说你是不是非要吓死我才心甘?”乔琪揪着他的床单,“你说你怎么那么不长记性,前几天的伤疤还没好,你又去跟人飙车,你说大半夜的你飙什么车,出了事怎么办?”
乔越眉头皱了皱,已经有些不悦了。乔琪看到他这个模样,咬着嘴唇也不敢再说。
“这事别跟爸说,出去吧。”乔越是懒得见她。
乔琪也知道自己也不能太过了,但是她又是十分委屈的,“乔越,就当我求求你了,下次别这么玩儿了,我怕。”
女人娇柔起来,任何男人都无法硬下心肠。更何况乔琪又是那种水晶娃娃一样精致剔透的美貌女人。
乔越根本不为所动,靠在枕头上含糊的应了一声,“嗯。”
乔琪退出去了,乔越有一只手打了石膏,伸出另一只手从床边拿起他的手机。
外面的乔琪带上了门,看着那个一脸惊慌的纨绔子,一张漂亮的面孔又扭曲起来,反手就是一巴掌,“你他妈想死不要拉着我乔家的人,要是乔越出了什么事儿,你这一大家子死了都赔不起。”
那纨绔子心里本来就委屈的很,又受了一下,心神不属的,被乔琪一个巴掌扇在脸上,哭的涕泗横流,当场就跪了下来,“乔琪,乔琪,这次真不是我,是乔少拉着我出来的……”
乔琪看着他这个模样冷笑一声,“你这么说,我弟弟是自作自受喽?”
“不,不是……”他怎么敢这么说。
“跪好了!”乔琪按着他的头,眼睛都懒得往他那张脸上瞟,“怎么处理要看乔越,你就给我安安分分的跪在这里,乔越什么时候出院你就什么时候起来。”
那人哪里敢反驳一句。
乔琪拉了拉身上的搭肩,边打着电话边往外面走。
病房里的乔越已经无意间的划开了手机相册。开头的第一张就是邬兆翎,那个人跟他斗了有一段时间了,本来应该是惺惺相惜的关系,但是乔越对邬兆翎这个人,实在是喜欢不起来。第二张是一个女人,那女人长得漂亮又清纯,乔越花了一个月追到手,弄上床之后就甩了。这张照片就是那个女人被他抛弃时候,特别可怜的跪在屋子里哭,当时白遇他们几个也在,在旁边围着笑。第三张是韩景宇,乔越只看了一眼就翻过去的,但是又往后看了几张,他又烦躁的划了回来。
这一张是他才遇到韩景宇的那段时间,韩景宇在跟人打架,在夜店里,模样又凶又狠,眼角那里挂着血,手上拿着一个碎掉的酒瓶。站在倒地的人中望过来。
只是那一个眼神,乔越就觉得自己喜欢上了这个人。真的是非常喜欢。
那种仿佛看见被锁链锁着的凶兽一样的喜欢。
乔越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就是在那个时候,他被那一眼迷惑了。此后他大度的接纳这个没身家没背景的家伙进入他们的圈子,给他庇护,给他挥霍的钱财,奇迹一样的是,按照他乔越喜新厌旧的程度,他竟然对这个人的兴趣维持了半年之久。也许这兴趣到现在还在。
乔越以为在拿捏到那个人的软处,把那个人狠狠的羞辱了一顿之后,这种兴趣就应该消去的,但是他现在觉得,那兴趣还在。看到这一张照片,乔越就直接翻到了最后一张,那是他那天在医院里,韩景宇从他身上倒下来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嘴巴上的血一直流到他胸口,让他忍不住为这种触感所着迷。韩景宇在最后给他的印象就是这张照片上的形象,可怜,压抑,又好像随时都要睁眼咬住他脖颈一样的矛盾模样。
乔越关掉相册,按通了白遇的电话。
白遇这段时间精神也很不好,他每次都特别想去见韩景宇,但又怯弱,畏惧。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却知道自己被这种感觉抓心挠肺。
他在夜店里熬了几个通宵了,眼睛红的像只兔子,乔越给他打电话,他还是接了。
在白遇眼里,乔越帮了他,只是他自己把握不住机会,才落到现在这样一个两难的境地。
白遇的声音带着疲惫,“乔少。”
乔越有些诧异于白遇这个模样,但是他马上就想起了那件事,白遇应该是……不知道的吧?所以才会这么叫他。
“有事吗?”白遇半天没听到乔越的声音,有些怪异的问道。
乔越难得的问候一句,“最近怎么样?”
“哦,挺好的。”
乔越问,“白遇,韩景宇最近怎么样了?”
提到韩景宇,白遇的声音就顿了顿,半响才回道,“挺好的……吧。”
他不确定。因为他这段时间已经没有再看到过韩景宇了。乔越一走,韩景宇这个人就仿佛同时消失在了他们的生活。
乔越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思,“还喜欢他?”
白遇听到这里眼眶就在发涩,“……嗯。”然后他又很快想起上次乔越帮他反而还被韩景宇打到住院的事,心神马上就绷了起来,“乔少,上次的事,你就别和宇哥计较了……就当我求你了成吗?”
这么低三下气,让乔越忍不住发笑。
这个时候求他有什么用?早干什么去了。
白遇以为乔越还在生气,“乔少,宇哥他脾气就是这样……”他还想说更多好话,却不知道乔越现在恨不得要笑到捧腹。
乔越最终也只是冷冷淡淡的回了一句,“我不会找他麻烦的,你放心。”
白遇这才是安心了一般,“谢谢乔少。”
乔越’嗯‘了一声,“邬兆翎呢?”
白遇知道两人渊源,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听说是他家老头子回来了,这段时间都没怎么露面。”
乔越话题又不着痕迹的绕到了韩景宇身上,“我走了,邬兆翎肯定会对韩景宇有什么动作,你也照顾不到他。”
乔越的一句话,叫白遇的心绷的紧紧的,“那乔少,要怎么样?”
“邬兆翎跟我,你也知道,韩景宇跟我走的近,他八成会趁机对付他,要是他对付韩景宇的话,你也没什么办法的。”乔越说话说得漂亮,就跟全部再为白遇这个朋友着想一般,叫那白遇现在恨不得张口叫’哥‘的求怎么办。白遇不比邬兆翎,这是事实。
原本白遇也是不会被乔越这三言两语唬住的,只是上一次邬兆翎在包厢里对韩景宇的一吻叫他心惊肉跳,现在乔越走了,这里不就是邬兆翎的天下了?到时候邬兆翎要做什么,他也阻拦不得。
“我这段时间也不可能过来,你先趁着先机给邬兆翎找点麻烦,过段时间我回来一趟,再做决定。”
白遇连连答应。
乔越挂了电话,把手机抛到一边,又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就算他现在远在京城,也不会放邬兆翎好过,当然,韩景宇这个人,他也是还要要的。
白遇为了拖住邬兆翎,一时半会也不会对韩景宇下手,此举又给邬兆翎增添了麻烦,一石二鸟,实在是乔越最喜欢的了。
“韩景宇啊韩景宇,那就再和你玩玩吧。”
第28章第二性格
韩景宇不知道这层平静下藏着什么。
这次外语学院拿了第一,轰动了全校,而其中被人谈论最多的就是那天韩景宇一人替整个外院翻盘的事。韩景宇是什么样的人?很多人可能说不上来,只知道这个人是个坏学生,坏到校园斗殴,坏到无论做在荒唐的事,劝退这种事也没有发生在他身上过。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了不得的人护着,却不知道是谁护着他。
韩景宇的身上似乎从来不缺话题,他被这些话题推到风口浪尖上,自己也是毫不在意的。
沈琛在上课,他带的都是外院的学生,那些女生大多不是为听他的课而来,而是为他那张脸。美貌的人似乎与生俱来就有比普通人更好的待遇。
坐在前排的两个女生旁若无人的聊天,沈琛在上面板书,他原本无意去听的,却因为那沾着韩景宇的名字,他就不自觉的侧耳听了听。
一个女生问,“你说韩景宇这次为什么要帮我们外院的?”
“也许是喜欢哪个女的吧。”窃窃的嗤笑,“我们外院都是女生诶。”
后面一道声音插了进来,“有可能啊,听说韩景宇刚跟那个徐瑶分手了,没准就是要找我们院系的女生谈。”
沈琛抓着粉笔,动作不自觉重了些,粉笔在黑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但是没有人在意到了,她们都被那个女生勾起的话题吸引过去了。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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