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力比赛持续到熄灯睡觉都还没结束。
严栩站在房门边,望着坐在沙发上给电影看的郑理。「你要看完才睡吗?」
郑理点头。
「要是怕热就进来睡,房间有冷气。晚安。」
「晚安。」严栩关门刚躺好,就听见外面电视被关掉,郑理摸黑进房躺进地铺。
胡诌的藉口派上用场,郑理顺势上勾。严栩闭眼在心底摇头偷笑,听着空调与呼吸声逐渐融合,许久后严栩滚到床边俯望着漆黑中的模糊轮廓。
大致上是能猜到小艺一定诡辩了什么,才直接导致了郑理的异状。
他伸手摸黑捞到郑理垂放在身侧的手,勤奋练画的左手长了一层薄茧。他有点意外郑理没有选择示弱、诉苦,坚决靠自己振作,小艺就是这样才觉得好玩不肯放手吧。
只要一直注视郑理会发现他很好懂,大概也是郑理对他不设防吧,不过这人不设防的对象可多着,从前的曼莉、苏苏,还包含小魏,基本上遇到的人除非摆明别有意图,应该都是不设防的。
严栩彷彿摸不够,乾脆滑下床盘腿坐在旁边侧头帮他拢了拢被子,继续把玩郑理的手指头。
想到小魏,某天跟大学同学聚餐他边吃边抱怨工作,意外让严栩听见熟悉的行为模式,多问几句后小魏直接把对方名字吐出来,那天他还刻意跟小魏续摊,在对方错愕的表情中说:「我现在跟他共事。」接着就换小魏追问近况。
这件事严栩还未曾跟郑理提起。
散场前小魏无奈又沉重的说:「这傢伙你看要不要帮着点,太……唉。」
真是一个「唉」字了得。
严栩无奈笑轻揉散郑理发顶,还真安心。爬上床睡觉去了。
郑理起床的时候严栩已经出门上班了,他把地铺摺好放回原处,想走又不是很想走。
昨天开完庭非常烦躁,完全不想回家,坐在车上看见外头西斜的太阳,忽然就跟司机改了地址折往严栩家。
他在门口坐掉了半个晚上,想了很多。原本有满腔的话想要跟严栩说,可能是抱怨,也可能是……撒娇,嗯,撒娇……他仰头长叹,拋弃了这个可能,当严栩出现在视线范围内,他又决定什么也不说了。
严栩淡淡的目光望过来时总令他心安,好像根本没事可以难倒他一样,跟那人妖媚的感觉差很多,他真的很喜欢跟严栩相处的氛围。
当他惶惶不安焦虑的在他房里踩踏各处,严栩也没开口问,任他像个神经病飘来飘去,尤其那时他真的很烦恼自己为什么要直接过来,什么也没有这不就还要回家。回家再来?不,最后他像以前一样开口讨了套衣服进去把不舒服的感觉全部洗去。
听着严栩洗澡製造出来的声响,有些回忆悄悄冒出头,电视里播着三百六十五天不中断的搞笑电影,他以前也是很爱这种没有营养的内容,可现在却是一句话也听不进耳,每个演员说话、桥段配乐,都变成潺潺水流声,变成恼人的声响,一直等到严栩出来,郑理已经呆滞了。
严栩吹头发的热风就在手边,热呼呼的温度跟刚才从末梢神经漫延上来的冷意不同,他知道这时间严栩要上床睡觉了,他每天都忙碌,睡眠对他来说格外重要,所以郑理的烦恼又变了,他在想要独自睡客厅,还是死皮赖脸的进去蹭床睡。
他想事情总是不周到。严栩拋了饵,他甘愿上勾。黑漆漆的房间、严栩床边他先踩到了地铺,顺从的鑽进去躺平沉睡。夜色中规律的声响和安静的陪伴,郑理睡得很香甜。
结果他就这样赖下来了。
自己家坐不住的时候就跑来这里打版,等到进入车缝又不得以回去修罗。这是郑理唯二安心的时刻,只独属于自己的世界,不被别人干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