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缊月又拉着周拓亲了会儿,才从老房子里出来。路过邻居家时,门把手动了。
金婆婆寒暄的声音传来,应该是来送来探访的客人,“当年的事……唉。你现在独自一人,记得照顾好自己……缊月?”
林缊月和周拓正巧碰见她出来,客人隐藏在金婆婆身后,看不清样子。
金婆婆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看见她,“你什么时候来的?”
“前段时间才回来。您最近怎么样?”金婆婆这几年也苍老很多,头发花白,背也佝偻了。
金婆婆摆摆手,“就那样呗,能活一天都是偷过来的。”她感叹道,“真是孝顺的好孩子,今天来看你外婆?”
林缊月点头,“很久没回,来整理下房子。”
金婆婆点头,想说些什么,又看到林缊月身旁站着她不认识的陌生男子,一时间把话都塞回肚子里。
“这位是……?”
周拓见缝插针,“婆婆您好,我是缊月的……”
林缊月怕他瞎说,于是抢先说,“他是租客,来看房的。这里一直没人住,我想把它租出去。”
金婆婆表情怪异,“不对啊。我明明记得……”
一个身影越过金婆婆走出阴影,“林缊月。你来怎么不和我说?”
林缊月听清声音,又看见来人,眼神忽冷,不情不愿叫了声:“妈。”
难怪水缸底下的钥匙不见了,原来是张婉清来了。
母女相见,气氛一时间居然诡异的安静起来。
金婆婆对周拓说:“小伙子,你房子的事再看看吧。这间是租不了了,她妈打算住。”
林缊月没在今天做好看见张婉清的准备,简单打过招呼就算,转身寒暄道,“金婆婆我有事就先走了,到时空了再来拜访您。”
林缊月和周拓一同跨过木门门槛,走了出去。
留下金婆婆和张婉清在院前沉默了好一阵。
“那孩子不是来租房的吧?”哪有房东和租客手牵手的。
张婉清看上去有些愣神。
林缊月和张婉清在这些年联系不多,金婆婆估摸着张婉清也不清楚那男人是谁,叹口气说:“你们这样……还是要聊聊的。你们是母女,不可能一辈子都不说话,你妈要是活着,肯定也不想看见你们这样。有时候做家长的,对小孩要先放下脸皮,知道没?”
张婉清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动作,她把金婆婆屋子里白猫留下的浮毛从毛呢外套上捻下去。
“……金姨你放心,我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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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缊月在巷子前的老街上打到车,她一直盯地图看,那辆黑色轿车在拐角等红灯。
“林缊月。”周拓叫她没反应。
他又叫了一遍,“林缊月。”
“嗯?”这次听见了。
“手松一点。”
林缊月显然对周拓的话感到迷茫。周拓把他们握在一起的手举了举,“你再掐我,我手背就要破皮了。”
林缊月这才意识过来,松开他,切了声。
周拓叹口气,又重新回握她,“我叫你力气小点,没让你放开我。”
司机估计接单前不知道是坟山。被一排排黑色墓碑吓得有些发抖,加大马力,比预估时间早了十分钟送到目的地。
张秀华的坟在北面最上边那一排,她和外公各葬一边。外公的遗照是上扬的,孔武有力的壮年时期,而张秀华的照片却已是迟暮之年。
周拓在底下抽烟,隔着层层台阶,林缊月的身影显得有位渺小,她面对墓碑站着,不知在做些什么。
林缊月把鲜花放在两人墓前,不知哪里来了一阵风,吹动着发梢。
她把头发撩到耳后,“……外婆。不要怪我过了这么久才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