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连撒谎都学不会,每当说违心之论时,总是不敢看朕……
……朕杀了他母亲一家……将莫有的罪强加在他的身上……把他流配到又远又冷的地方……他还是不恨朕……不恨朕……还跟朕鞠躬道别……牙关咬得死紧,面部紧绷,从中吐露出的每一句话,都是从心灵深处硬生生刨挖出来的……
……朕再也见不到泉儿了……有生之年都看不到了……────为什麽啊!!!朕为什麽是这样的王!要让善良无辜的孩子负罪去这麽冷的地方,要让他们手足兄弟别离伤心,朕为什麽啊─────!!!他痛极而泣,仰头大声哭吼,一手仍不忘牢牢盖住自己双眼。
长空默然无语,只是静静的听,任他发泄。
夜色似墨,寒凉如水。
两颗心,都疼痛著。
*☆.★∵**☆.*☆.★∵*☆.*☆.★∵**☆.*☆.★∵*
在星期日想要休息……先停一次好不好……脑细胞持续坏死中……>_<|||
浩瀚之心.22
白沙太始十五年冬末,昊悍治世下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诛连案发生,国丈郑凌及其女郑琼因谋权悖乱,全族连坐同罪,金刀所至之处,人头落地纷纷,仅有皇子郑泉得以幸免,但却被流配千里之外。有人赞扬皇帝杀伐决断,处置明快,也有人私下耳语皇帝的冷酷,还有他六亲不认的铁石心肠。
不过就在皇城风声鹤唳,充满肃杀之气的同时,皇宫内部却异常的低调安静,因为────皇帝病了。
高烧不退,辗转呓语,总之病得极沉,太医说是背伤未愈,加上长年累积的疲劳、营养不良,又兼伤心过度,方使体内的沈疴病症一口气爆发出来!才会如此严重。
皇帝卧病之事并未对外公开,只有少数几人知晓,国务运作由二相出面,负责清算郑氏一族的残存势力,众臣以为皇帝不朝是馀怒未消,不露面反而更显天威难测,因此人人自危,莫不谨言慎行。
……皇宫……
在胡杨林睡著之後,朕一直觉得热,好似人在炼狱里被串在棒上反覆焚烤,不管怎麽叫痛、叫难受,那些小鬼就是不肯放过朕,而且看朕越痛苦,他们就越乐,还高举火棒,绕著朕伊伊哈哈的跳舞唱歌,那歌真是魔音,像针一样的不停扎朕的脑子。
朕脑海里跑过许多画面,看起来都是过去的事,但小鬼扎得疼,那些记忆就变得很模糊,跟掌中的流沙一样,慢慢得都看不清了。
浑浑噩噩,浮浮沈沈,总算,总算是肯放过朕了,终於把朕从火架上挪了下来,却给扔在一片沙漠,沙漠朕熟悉,白日是热得要把人烤成乾,晚上是冻得人要成棍,又冷又热,但好处是没小鬼吵了,静静的,只有风的声音,这样不错,朕决定了,哪一天要死的时候,就要这样静静的去,绝不让人在朕耳边又哭又哀的。
好不容易,沙漠也待惯了,冷得要死,热的要命,朕都不在乎了,可接下来,怎麽又把朕换了地方,这地方朕不喜欢……地上一片黑,头上一片白,虽然不冷不热,但却什麽都没有……没有午夜星辰,没有旭日朝阳,没有山川风雨,没有春花冬雪……什麽也没有……连声音都没了……
呵呵……这朕也熟悉……
朕要修正刚才的话,朕死的时候,还是想要静静的,但是希望……希望能有个人陪著朕,跟朕肩并肩躺一块儿,挨在一起,让朕默数他轻轻浅浅的呼吸,侧耳听他隐隐约约的心跳,还有交握的掌心传来的阵阵温暖,最後,一起闭上眼,了无牵挂的去。
多好,这样朕就再也不寂寞了……
突然,黑白分明的世界破了,把朕狠狠吹飞了出去,整个人转得七晕八素的,难受的想吐,眼睛一睁,发现自己好像醒来了。
朕躺在龙床上,浑身都疼,口也渴,喏大的内室看没半人,外厅有伺候的人吧,想喊,嗓子却乾得喊不出声,罢了,就再睡吧。
翌日清晨,朕又醒了,刘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直说朕吓坏人,原来朕是病了啊,难怪身子沉得厉害。
太医说朕要静心修养,补药吃了几十日,到最後朕一闻味道就想吐,偷偷倒了,谁也不知道,看窗外的庭园,积雪退了,枝头冒新芽了,开春了,朕也躺不下去了。
第27章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