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暗杀
付向安任职天监司理事。此令彻底打乱了江家党羽的阵脚。不仅如此,付向安得满帝特允,手握天监司高令去留决令无需上报。付向安一一查审出几位高令在职之过,接连撤职降职,势必要将江家扎在天监司的盘根全全拔除。江家恐失天监司这半壁大权。仅存留的寥寥数名高令所在其位也是岌岌可危,被付向安下手也只是早晚的问题。几位高令都是旧时江昭迁一手提拔,如今朝不保夕,只得再求江昭迁庇护。夜半深寒时。高令几人私邀江昭迁于城郊的一座府邸聚商对策。既然满帝所有政法皆为国辅师央所指,身为帝王的内核,师央才是他们必须针对的目标。他们需要创造一个机会,将国辅支离帝王侧的机会,这样,坐在王座上的便只是一具虚无的空壳。她定会无力还击,只能任其摆布。昏黑的天际渐渐显现出深蓝色。再过不久,晨光会染透这片深蓝。紧闭了一整夜的大门这才开启。几位高令簇拥着江昭迁恭敬相送。江昭迁面色稍显疲惫,他一路走出了这座府邸,坐上了停靠在府邸门外的马车上。马车行驶过寂静的郊道。江昭迁沉凝闭目,静坐其中。一声巨响轰鸣——一切来得过于突然。马车毫无预兆的炸出巨焰四分五裂!浓烟阵阵腾空,周围零落着带着火光的马车残碎。一个黑衣男子轻盈落地,他身姿英挺修长,戴着面遮不见口鼻,唯有一双映着烈焰的明眸仿若天工。他走近一具烧焦的人体,蹲身而下似在辨别其身份。浑身焦灼面目全非的人已经没了呼吸,从残破的衣衫能看出这是驾车的马夫。黑衣男子起身,塑起提防一步一步走向了残败的马车。他的掌中凝出了一股巨大的力量,以至于环绕在他手四周的空气都扭曲起来。他瞬时出掌的一刻——马车堆积的残体向四周飞去。其中,空无一人!一股同样的力量从远处袭来。黑衣男子闪身避过。他顺着力量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旁茂树之巅,江昭迁负手而立。残影闪烁,只一眨眼的功夫,江昭迁出现在黑衣男子身前。黑衣男子躲过江昭迁致命一掌,在他企图反击时却被江昭迁精准预判躲闪开来。“你是詹南的人?!”江昭迁认出了黑衣男子的一身功法。同样,黑衣男子也惊愕于江昭迁这身不凡功法,竟与自己同出一门!黑衣男子招招逼其命脉,手法阴狠毒辣,明摆着是要江昭迁的命。江昭迁来不及思其因由,每次防御都用尽身上九分的力道。对方功法造诣不浅,遗憾年岁尚轻,比不得江昭迁多活了几十年。就在抵御黑衣男子一记猛攻之隙,江昭迁反击一掌——正中了黑衣男子的胸膛。江昭迁想追击其灭口时,那黑影瞬间消失在他的身前。这一掌没能要他的命,但他估计也受了无法再纠缠下去的重伤。天光从云层的缝隙中挤出。暗蓝消失在了天界的尾端。宫中主径。小满处理政务过晚,走在去上朝的路上都哈欠连天。不乘宫辇也是为了一路上能醒醒瞌睡,不然一定睡倒在上面不省人事到了朝殿叫都叫不醒。“陛下,您看!”身后宫人的惊呼让沉着眼皮的小满一惊。她顺着宫人指去的方向望去。眼前,漫天的蒲公英飘扬而来。朝阳镀在蒲公英的绒边上,描着金光。它们慢慢将她包围其中,小满伸出手,捕捉下一只,又轻轻吹去。困意消散,她笑靥透染,胜晨曦明媚。宫里怎么会有蒲公英?小满肃色渐生,她提起衣裙朝着绒羽飘来的方向大步走去。她停滞在了宫墙边的一角,脚下光秃的蒲公英枝干散落了一地。附近不见人影,只有一滴还未干涸的血色,遗漏在其中。小满蹲在地上久久沉凝。那年,她为让皇姐一笑在宫中放飞了漫天的蒲公英。如今,又是谁为她的一瞬展颜而煞费苦心?——忌域之地深处。遍地残尸交错铺满了地面,刺鼻的血腥味一遍一遍洗刷着人的意识。混黑之中传来穿破耳膜的异兽吼叫声回荡在不见边沿的空旷领域之中。异兽形如巨象,虎头鳄尾。炽焰般的双眸闪烁着熊熊火光,每一口喘息都将地面震得频频抖动。它浑体被四面八方而来的锁链束缚,动弹不得。锁链的尽头,是吃劲拽拉着的阎崇忌域士兵。异兽聚力甩尾——牵扯着尾部锁链的士兵被掀飞在空中,落地一瞬被异兽挣脱开的巨尾重重拍压,血rou碎裂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飞溅的血液打在同伴的身上,灼得人发疼。“秦老大!——我们快……快坚持不住了!”大千握着锁链的手被束得通红,他嘶着嗓子喊道。玄色的战甲完美融入在了这片昏黑之中。高大壮阔的身影手持巨刃向那庞然异兽砍去——轰然吼叫震碎了天地。异兽因疼痛而奋力挣扎着。“放手——”秦蛮向士兵们命令道。随即,所有人放开了手中的链绳。解开了束缚的异兽全力攻向了砍伤它身体的人。秦蛮以刀刃相抵也敌不过巨大异兽的力量,异兽张开血盆大口,尖锐的巨齿朝秦蛮咬去——近乎于蛮暴的咬合穿破了坚硬的铠甲,贯穿了铠甲下的身体。被异兽衔在口中的秦蛮再度举起了手中的利刃。狠狠的捅刺进它的上颚——巨物坍塌的震颤着足下难稳。待一切静止时,士兵们才举起了插在地上的火把。“秦老大!”“将军!”几人的呼唤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们谨慎的挪着步子向异兽靠近。直至贴近异兽时,大千凑过火把才得以见到异兽诡异的模样。他震撼的说不出话来,伸出颤抖的手想去触摸那泛着墨绿反光的异兽皮肤。“将军!将军!!”士兵的呼唤声拉回了大千的意识,他朝着声音的方向奔去。只见,倒地的异兽排齿间死咬着身着玄色战甲的身躯。猩红血液源源不断的从战甲里流淌而出,铺满了一地。那无力颓落的躯体。此刻。正在渐渐失去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