涧溪看着涧璇的眼睛,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去。如今鸣若晗身在琼央本就是脑袋暂且放在了脖子上,若是让涧璇一闹,恐怕随时都会身首异处。他必须要克制,要压制住自己的情绪。他何尝不想当面质问珍贵妃,但是他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去说呢,就算他说了,鸣若晗能回来吗,能回到从前吗?鸣若晗已经做出了牺牲幸福的选择,他不能再让她牺牲生命。聪明人往往不是因为知道的多,而是说的少,他不能让自己的愚蠢害了她。
看着涧璇跌跌撞撞的就要往外走,涧溪拉了涧璇一下,手上的力道并没有多大,涧璇却向后一个趔趄,险些跌坐在地上。
“溪儿,你来一下。”不知何时皇上已经到了屹日宫。看着建庆两个未来的皇子一个右臂重伤一个神思恍惚飘渺的样子,让他如何不担心。这次回程的人中没有鸣若晗,而且琼央那边阿塔尔突然的息事宁人让他很是费解。建庆与琼央交战数次,他了解阿塔尔是怎样的一个人,这当中肯定发生了什么。
涧溪随皇上一同回了御书房,不大的空间内仅仅他们父子两人。空气有些压抑,皇上拿起桌案上的毛笔迟迟在纸上落墨。他在等,等涧溪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毛笔上的墨汁形成一个豆大的墨滴,悬在笔尖让人惊心。直到“啪”的一声暗鸣,在纸张上出现一个炸开的墨迹,如同黑色的血液般让人触目惊心。涧溪突然晃过神来,惊慌的看着皇上。
皇上倒是不慌不忙,挽袖一挥,“鸣若晗”三个大字安然纸上。他看着涧溪,眼中是不愠不火的等待。
“父皇。”涧溪突然跪在地上,仰面看着那个日日在朝堂之上君临天下的男人,“若晗她……恐怕回不来了。”低头间的悲痛,心撕裂似的疼痛,他本以为欧阳婉儿嫁到琼央后自己不会再有那般悲痛的心情,现在却更胜那时。也许那时的婉儿是身为一个重臣之子而去,而鸣若晗却是为了他。
“若晗怎么了?”皇上仍然是不愠不火的样子,似乎只是在询问着一个跟他并无多大关系的臣民的状况。尽管大致已经猜出鸣若晗留在了琼央的事情,却还是在等涧溪亲口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表面的平静只是他的习惯,然而他自己心里清楚自己的担忧并不比涧溪少。
“父皇,若晗她……代替儿臣去替三哥和亲了。”
皇上闭上了眼睛。心底的沉痛顿时抽丝剥茧将一颗心密密实实的包绕,那个不经意闯进宫中的小女孩不知何时已经在他的视线中成为一道不可或缺的风景。无论是她弹琴时的模样亦或是在宫中嬉闹时的一颦一笑,甚至是她和涧璇在忘怀居露天烧烤不顾宫规,夜宴后突然拥抱住尹怜凊时不顾别人目光的决然,他都知道。这宫中的一切都逃不过他的眼睛,鸣若晗就像是他众多子女中的一个,在身边时不觉得有特别,直到不在了才想念万分。
“她一个女子,她怎么替你!”皇上如同一个沉默的狮子,突然暴怒,将涧溪从地上拎了起来,“你也知道她回不来,那为什么还……”
“父皇!”涧溪挣脱皇上的手,“如果儿臣当时知道绝不会让她去!我们在明阳城和三哥会合的时候突然遇上了刺客,三哥为若晗挡了一箭,谁知箭上煨了毒。本来是儿臣代三哥去和亲的,但是若晗临行前将儿臣下了药,等儿臣醒来,已经回京了。这是若晗留下了,请父皇过目。”涧溪将手中的字条交到皇上手中。
见字如见人,皇上抚摸着纸张上的字迹,如同看到那个在皇宫之中的小丫头一般。“她是个女子,怎么去和亲,一旦被发现了身份她就真的回不来了。溪儿,朕命你一定要将她带回!传朕口谕,珍贵妃日夜思念皇儿,不幸身染重疾,特召涧璇带琼央公主阿雅里回宫。”他知道这是一步险棋,如果走的不好鸣若晗的身份肯定暴露,恐怕到时候就必死无疑了。
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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