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我做第二也可以……

两个人都面对面站着，静静的，静静的，好像沉思，但实际上都是空白，不过是在努力作出一副沉思的样子。

就好像一个痴情的恋人那样，已经彼此撕破脸到什么程度还是不愿意放手……谁知道他这么不要脸，也许，人都忍不住为自家不甘心失败的部分找补，他的意志力令她‘恐惧’。

徐书凝没有说话绕过他向前走，他又在屁股后面跟上来。

她从包里拿出钥匙，打开门进去准备关门的时候他伸手拦住了。

书凝抬头看着他的脸，冷声道，“松开。”

徐勘张了张口，垂眸却没有听她的话。

她的眼睛从门缝中看他，冷酷的，将他看扁了。

她说，“回你的学校去，以后除了回家不要来找我。”

如果不是她这房子已经跟人家说好了，又是刘沁的朋友，她怎么说也要换地方。

但徐勘不知道，他一下松了手，就怕她说出来一样，急声道：

“我会听你的！”

“谁会信？”

“我发誓——”

徐书凝目视他，他的身后，那落日惶惶的，把他整个人都浸透了，苍白的脸也镀上了轻金色。

“你发誓？”

她打断他，笑道，“你对落日发誓，它一年之中日出、日落都不一个样。”

书凝瞧他呆住了，整个人好像麻木木的，她没觉得什么，只是他自己该的。

“回你的学校去，我再说一遍。”

说着她一下关上了门，没听他的回答，转身换了鞋往里头走去。

不一会儿外面响起敲门声，但是又不一会儿，敲门声停了。

徐书凝始终没开门，她靠在沙发上，眯着眼，忽然觉得这沙发也很可恶，临走时尽是他的痕迹，一下跳起身。

到哪去，她站在原地，忽然恍惚，感觉这屋里哪里都没收拾干净。

一下把沙发，床单，枕套都扯了下来，丢进了洗衣机里。

靠在那椅子上好一会儿，她开始大扫除，扫地，拖地，擦了擦厨房，等一切都收拾好把被套床单晾上去。

书凝提起一旁的垃圾准备放到门外，明天去上班的时候拎下去。

她一开门，被门外的人吓了一跳。

“你——”徐书凝惊住，“你怎么还在这？！”

他沉默着没说话，但肩膀还在颤抖。

徐书凝看着他……

她说过的，别人都以为她的弟弟像根木头一样，总是麻木木的，就连父母都认为这孩子天生就是这个死性子，自从他开始懂事之后就很少哭过，有时候不过是父亲教育他，戒尺下抽出的生理泪水，实际上他心里一点也不服输。

只是，他总在她面前哭，她生病了他哭，她不理他他哭，她生气了他哭……但，简直没有过这么多的眼泪。

人长大了，泪也变多了，头发颓然的垂下一绺子，扫在了眼前。

“如果你叫我以后不要碰你，我就不会碰你，你不想跟我说话，我就闭上嘴，就算你要跟陈桦霖在一起，我不介意。”

“别丢下我，让我跟着你吧，我做第二也没关系。”

徐书凝看着他，眼睛一瞬不瞬，好半响，她喑声道，“你简直不可理喻！”

“第三呢，第四呢？”他说，“只要有一个位置，我会等的……”

“你跟我根本就不可能发展成那样的关系，你不懂吗？”书凝打断他，“我们是亲生的姐弟！”

“只要是为了你……”

“不是！”

她的声音拔高，恨道，“根本不是为了我，你是为你自己徐勘，你太自私了！”

她问他，“爸妈呢，你不需要考虑吗？你不需要我的感受，做出这些事，就只为了你自己——”

不知不觉，她气上心头，声音也颤抖起来，骂他，“你是我见过最自私，最可恶的人！”

“你，”徐勘死盯着她，“你就一点都不愿意爱我……”

书凝不说话。

他忽然怯弱了，向后退了一步，无能为力，他仅有的力量只能用来遮掩自己的懦弱。

“我明白了。”

一个人受了很大的打击，踉踉跄跄的退着，转身走了，他尽量让自己的背挺得很直，但再自然的动作也很僵硬。

徐书凝还能听到他说，“我会等的。”

他根本就完全不明白，还是执迷不悟！

他说，“我一个人，完全没有关系……”

‘你自己去了山坡那里？你不害怕吗。’

‘jiejie不害怕吗，’

‘当然了，我和桦霖哥他们一起，’

那天，阿勘摘的那一捧花，回去后两个人剪了个饮料瓶，插在里面。

啊，她忽然想起来了。

‘jiejie红屋顶那边好玩吗？’

“我跟jiejie一起去的话，就摘下很多花，都送给你……”

“不要，这是大孩子的才能参与的游戏。”

这一段的后续。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才不知道，肯定要等你像我这么大才行’

徐勘看着她，‘那我就等吧。’

他说，‘如果不可以的话，我自己去摘给你吧。’

‘我自己也完全没关系。’

徐书凝看着他的背影，从她的视线，消失了。

好男人的离开会留下寂寞，可如今，坏男人离开，却更寂寞了。